混混沌沌度过了一晚,姜雪宁不知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前尘往事的回忆里,懵懵然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倏地坐起来,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就白天了?可她人还在谢府!
身上厚重的狐皮大氅滑落在地,她下意识捞了起来。
可是她睡前并没有盖着这件大氅啊?
想到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影趴在自己身边,她猛然警醒,该不会是谢危……
“醒了?”随着书房门吱嘎的开启,谢危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东西都准备好了,悉数完就到院子里来吧。”
“好的,先生!”姜雪宁下意识将大氅抱在了胸前,但谢危并没有进屋,说完话就又把门关上了。
留下了她和一屋子的长明灯。
她拍拍脸颊,容不得自己胡思乱想,洗漱整理完便匆匆来到院子里。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她搓着手哈着热气。
“喝口热水吧。”谢危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姜红茶,“喝完了就要出发了。”
“谢谢先生。”姜雪宁接过杯子,暗想,这谢危到底是八面玲珑的帝师,各种细节都能想到。
一杯暖融融的热茶喝下去,整个人都恢复了元气。
一仆人牵着一小型驴车走过来。
谢危掀开背后的车盖,解释道:“这是我府上采买的车子,我已命人打扫干净,你且将就坐着。”
姜雪宁立刻明白了,她不能明目张胆坐着谢府的马车出门,这辆采买的车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离这里。
“没问题,比这更狭小的车我和燕临都坐过,不要紧的。”姜雪宁二话不说,便跳上了车,谢危连个衣袖都没碰到。
“你和燕临?”
“那就是小时候的事了,哈哈。”听出谢危的质疑,姜雪宁连忙糊弄过去。
谢危沉下脸,从仆人手中接过另一件披风,兜头兜脑的将车内的人给罩住了:“到了中途,姜家的人会来接你,在此前,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姜雪宁扒拉了好一会才把脑袋露出来。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嗔怒,但又不知他为何生气。
“知道了先生,躲在这里头还暖和,我不会出来的。”
原来他已经联系了父亲了,是在什么时候呢?是趁她睡觉的时候吗?
驴车在集中背巷的地方与姜家的按约相遇,姜雪宁不敢怠慢,匆匆上了马车,从小门回到了自己家中。
一进门,莲儿便迎了上来:“姑娘,您总算是回来了。”
姜雪宁笑道:“干嘛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走吧,我们去向父亲请安,不让他担心了。”
进入厅堂,姜伯游,孟氏还有姜雪蕙都已经在等她了。
姜雪宁行礼:“雪宁见过父亲母亲,给二老请安。”
姜伯游点点头,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孟氏给打断了。
“跪下!”
屋子里的三人都一惊。
姜伯游叹了口气,劝道:“有话好好说,雪宁的事下人们都还不知,别声张了去。”
孟氏不依不饶:“这时候知道要面子了,那她待在一个外男的家中过夜的时候有考虑过颜面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