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行人的嘈杂声渐渐平息,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越来越多了。
车夫慢下马车,冲着车里问道:“先生,前方的路有兴武卫把守,我们是过还是不过?”
姜雪宁轻轻掀开车帘,兴奋的说道:“这里离我家只有不到半里地了,先生?”
谢危沉眉,冷冷道:“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我并没有去姜府的理由,回我的住处!”
“哎?怎么这样!”姜雪宁急了,“先生不是说要送我回家的,若宫里发现学生并没有回家,岂不是犯了欺瞒之罪,到时候受罚的就是我,先生您肯定有办法,好不好?”
想起谢危有些吃软不吃硬,姜雪宁最后几乎掐着嗓门说话,两世她都鲜少用这样娇气的声音央求别人。
谢危心底一颤,看着她娇蛮灵动的表情,莫名想起了院子里的海棠花,美艳而娇嫩。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外头的车夫道:“径直过去,照原路走。”
车夫应下。
姜雪宁瞬间扬起了笑容:“谢谢先生。”
去谢府?怎么可能?
若宫里来人询问,姜府一问一个不知情,而她却出现在了帝师的家中,别说什么女儿家的清誉了,她现在是公主伴读,纵使她和谢危浑身长满了嘴巴,也解释不清这段荒诞的情形。
她必须回家。
马车很快被兴武卫给拦下了。
为首的头头认出了这是谢危的车,上前行礼:“谢大人。”
姜雪宁在车里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听声响,周围有不少卫兵。
“发生何事?”谢危在帘子后冷喝,“我的车也赶拦?”
卫兵道:“谢大人莫要误会,在下是奉了国公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逆党。”
“好,我要通过此路,请让开吧。”
卫兵迟疑了一瞬,躬身上前:“谢大人这是要去哪里,谢府的话并不在这个方向。”
姜雪宁暗啐,这人真碍事,他们往哪儿走管他什么事。
她期待的看向谢危。
谢危掀开帘子,佯装四下打量,却道:“你提醒的是,的确是走错了路。”
车夫连忙认错:“是我眼瞎了,看路上人走的急便走错道了,这就掉头。”
姜雪宁惊呆了,下意识抓住谢危的胳膊,还没等她抗议,就被谢危用手掌捂住了嘴巴。
“先生!您……”
“嘘!”
姜雪宁激烈的反抗起来,但拗不过男人的力量,动弹不得。
马车的微动引起了卫兵的注意。
“谢大人,您没事吧。”
谢危凝着与自己不过方寸距离的少女的眉眼,淡然道:“没事,我们走吧。”
马车掉头又行了百余米,谢危这才咬牙松开了手掌。
姜雪宁瞪着他,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是先生违约在先!你为何出尔反尔!不送我回家!”
“你不想知道侯府的情况吗?”谢危冷声解释道,“此番戒严与侯爷受伤是否有关系不得而知,但侯爷身受重伤,如此戒严,恐生出其他事端来,我会派人与姜大人联系,清晨送你回去。”
姜雪宁哑口了。
的确比起她现在的处境,侯爷现在更加艰难,所幸现在并没有人知道她在谢危这里,能抵挡住一刻也是好的。
只是想起如何面对父亲,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那就麻烦先生了。”
父亲那儿还不是最麻烦的,要是被母亲得知今晚的遭遇,这姜府恐怕要被闹翻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