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雪宁半道被先生从奉宸殿赶了出来,一个人在后园里闲逛。
都是翰林院的那些老夫子,开口闭口便是“女德”,学习是书本也从谢危编纂的时政
论题变为“贞学”,气得她开课便怼了回去。
赶出来也好,上辈子她够被这些束缚女子的书籍困住了,这一世说什么也不想再沾染
上一点。
如此说来,谢危的确与这些腐化的老顽固不一样,他思想先进,同情女子,编纂的书
籍更是博古论今,与男子教学无异。
若不知他是圣人皮囊,魔鬼心肠,她会真心实意的尊称他一声“先生”的。
迎面走了临孜王沈玠和燕临等一行王孙贵族公子。
“燕临,是你的宁宁!”沈玠显得很兴奋。
姜雪宁远远看到,眼睛一亮。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燕临,他的脸色不好,看到她后,目光闪烁,走近时,更是刻意保持了距离。
延平郡王上前笑道:“宁宁,原来这都是传闻中的那位姜二姑娘,今日可总算是见到了。”
燕临沉下脸:“郡王,勿要开玩笑,姜二姑娘同我不过是玩伴,私底下也就罢了,若胡言乱语传到家父耳中,累的我一顿打骂是轻,坏了姜二姑娘清誉是重,还望君王慎言。”
转而他再度向她行礼:“延平郡王年少无知,还望……姜二姑娘,勿怪。”
这一声“姜二姑娘”似用尽了他全部的信念,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姜雪宁怎能不知他疏离的原因?
从他生病之日起,她便知从前少年心性的男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表现出于她的生疏也是担心今后会连累她吧。
真是傻啊。
老夫子的课结束后,她便回了奉宸殿。
接下来是谢危授课,不出意外,他令所有人将《贞礼》全都扔到地上,重修他编纂的时政课本。
薛姝虽不敢抗议,但看向她和谢危的目光又多了些含义。
姜雪宁料她一肚子坏水,眼下的事一定会上告给她的父亲。
课毕,心事重重的她准备离开课堂,可却被谢危叫住了。
“宁二姑娘,请留步。”
姜雪宁转身时,正巧与薛姝擦肩而过。
她能看到对方眼底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仰止斋的这些日子,薛姝没少在伴读们面前撺掇她和谢危的关系,而且大都是她攀附心切。
她皱了皱眉头,上前行礼:“先生,有何事?”
谢危不知所然,淡淡道:“今日课有何没听懂。”
姜雪宁忙回答:“学生都听懂了。”
言下之意,她就是没明白也不想留下再听他讲解。
“那好,随我去文昭阁吧。”
身后传来些许唏嘘声。
姜雪宁听出,那是薛姝和姚惜的声音。
“先生,我都听懂了,不用去了吧。”她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后方。
可惜的是,薛姝她们已经离开了。
“与课件无关,”谢危不知她在看什么,“是你落在我那儿的琴,今天得空便去拿下吧。”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薛姝胆敢造谣,她也不是吃素的。
沈玠选妃在即,她也不是没有拿捏住薛姝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