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备午膳!”姜雪宁下意识拒绝道,目光对上眼前神情冷冽又傲然的男人时,连忙换了语气,“雪宁已经耽误先生太长的时间了,我这就回去,呵呵。”
谢危淡淡的抬眉,瞪了一眼她身后的剑书,剑书撇了撇嘴角,转头便出去了。
“日上正午,本就是午膳时间,或者,你已经用过了?”谢危毫不掩饰的点破,“还是说,你路过侯府的时候,就和燕临……”
“我吃!”姜雪宁慌忙截下他的话题,“先生不提还好,现在我觉得肚子真的好饿呢!”
她是担心,谢危一旦扯上燕临的话题,又要没完没了了。
一顿饭而已,总不至于当面毒死她。
午膳端上来,却出乎姜雪宁所料。
两碗黍米饭,几碟小菜,大概最奢侈的要属一碟煮的红通通的河虾了。
她数了数,约莫十只左右。
堂堂帝师的午膳,如此的寡淡。
“怎么,不合胃口?”谢危凝着她脸上疑惑的表情,有些不悦。
“没有,没有,”姜雪宁爽快的拿起筷箸,捻了几粒黍米往口中送,“我没有什么口忌,只是觉得先生贵为太子少师,未免过的太清贫了。”
谢危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记得了吗?”
“嗯?记得什么?”姜雪宁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的男人,当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些许怒气后,又把嘴巴紧紧闭住。
“我们被劫匪追踪,后来求宿村民家中,当时吃的便是这个。”
姜雪宁一下子回忆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就说这口感为何如此怀念。”
谢危紧绷的表情似缓和了些。
此后,两人无话,屋子里又静谧起来。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女孩子身上,似将她呵护在一团温暖的光晕里。
姜雪宁闷头啃着黍米饭,只想着快些吃完就可以回家了。
突然门被敲响,剑书又来了。
“先生,外头姜姑娘的丫鬟想要进来。”
姜雪宁猛然想起她和莲儿的约定:“先生,既然如此……”
“那就请她进来!”
“嗯?”
谢危瞪了一眼姜雪宁,冲着门外命令道:“请她进来,也给她备一份饭!”
姜雪宁彻底哑住了。
这饭啥时候才能吃到头啊!
“喏,”谢危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推了推,将装虾的盘子搁在她面前。
姜雪宁这才惊讶的发现,虾子不知何时已经肉壳分离,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盘中,莹白粉润,看着很勾起人的食欲。
“先生,您这是……”她疑惑不解。
谢危冷哼道:“看来你入京后的确是忘了不少事,吃吧,吃完便回去吧。”
姜雪宁欣然接受下来。
总算可以离开了。
谢危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她小巧灵动唇瓣,转瞬跳开了视线:“听说你为伴读购置了一张琴。”
姜雪宁一怔,点点头:“是的。”
他又问:“是和燕临一起去选的?”
姜雪宁停下了筷箸,垂眸想了想,而后郑重其事道:“先生,我懂您意思,我肯定是不会害燕临的,亦是把燕临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姜家不算富庶,但我手头也并不拘谨,下回我见到他,一定会将买琴地钱归还,还有从前……”
谢危提及此事肯定对购琴之事有所了解。
前世她理所应当的接受下燕临的示好,也包括金钱上的。
但是她年龄小,又听不进长辈的教诲,日积月累的,受了燕临不少的礼物。
想来,燕临正是觉得这份偏爱得到了回应,到最后被无情背叛时才会觉得愤怒至极吧。
回头她是该好好核算下那些礼物了。
礼尚往来才是君子行为。
自然,她算不得什么君子,但是这一世,她再不能做个糊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