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见她畏畏缩缩,退离了案几数米的地方,与平日在他面前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精明样大不相同,猜她是被方才混乱的气氛唬住了。
到底还是个女孩子。
他淡淡的瞥了眼她身旁的椅子:“今日你不在家里修整,上我这儿来做何?”
姜雪宁深吸了几大口,这才平复了心绪:“先生忘了,当日我提到归还锦帕的时候,是先生让我送到您府邸的,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便马不停蹄的来了。”
说罢,她恭恭敬敬的将锦帕递了上去。
谢危没接,她便小心翼翼放在案几一角。
总算是一桩心事了了,她下意识舒了一口气。
谢危睇了一眼锦帕,凉凉笑道:“马不停蹄,呵呵,我知道你胆子大,什么人都敢骗,那中途去了侯府的事,又如何解释?”
姜雪宁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先生,您怎么知道的,难道……”
她暗自懊恼,谢危监视她的事怎么就给忘了。
谢危又问:“所以你非要去侯府转一圈才上我这儿来吗?”
姜雪宁茫然了,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先生的意思是,您一直在等我?”
“姜雪宁!”下一刻她便听到他厉声唤住她的名字。
凡事指名道姓的,定不会有好事。
谢危眉头蹙起,眸子里凝起一层可怕的冷色:“你还在侯府前见了周寅之,你和他很熟?”
姜雪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原来他在这里等着她。
她讪笑道:“先生误会了,先生难道忘了吗?当年上京之时,他也是同我们一道的,半路遇到绝杀时,大家都跑散了。后来你我好不容易走出那荒山,是周寅之带着姜府找到我们的,所以总是有那么的情谊在的嘛,就一点点,今日碰巧遇到了,就说了几句,先生怎么知道的呢?”
谢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凝眉注视着她。
姜雪宁慌忙撇清关系:“他眼下要做的事,与我半点关系都没?”
“那你可知他去侯府做什么?”
“帮薛家对付燕家,我今日已经劝住他,他不会再对燕家下手了。”姜雪宁坦然道。
周寅之被薛家利用的事已经无法控制,不如早早挑明,燕家不至于再遭暗箭。
谢危垂眸,将案几中的卷宗收起:“我姑且相信你对燕临无加害之心,但朝堂之争没你想那么简单,我不管你跟周寅之或者他背后之人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你不要再管,否则不用等我要你的性命,你都难以自保。”
姜雪宁昂起头颅,上前一步:“那学生也要斗胆问先生一句,您与燕临究竟是何关系?”
她的神情,看似平淡克制,声音却一分比一分冷。
“你这是何意?”
姜雪宁道:“您出身金陵谢家,与燕家毫无关联,这些年在京中,您与燕家看似表面无交,可您屡次对燕临照佛,而今周寅之出现,先生更是亲自探查,所以我斗胆猜测您想隐藏的秘密与燕家有关。”
“这与你何干?”
姜雪宁振振有词:“因为燕临也是我的朋友,如先生的心一样,我也不想他身边出现任何危险。”
谢危冷嗤一声:“知道便好,剑书!”
剑书突然从门外进入,姜雪宁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谢危命令道:“准备膳食,我与宁二姑娘一道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