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低头,视线在那张损坏的古琴上掠过,淡淡道:“可方才听宁二姑娘所言,像是不想与在下扯上关系一样,。”
面色无虞,音色冷冽,与噩梦中的他无差。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又将方才的态度重申了一遍:“我说什么了?那刀就架在脖子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如何保命,若是有得罪大人的话,还请大人体谅,我真的是被吓坏了。”
她强作镇定的对上他的犀利的目光,手上的锦帕攥的紧紧的,极力保持内心的平静。
“哦?我看宁二姑娘倒是临危不乱,镇定的很,还知寻求在下的庇护……”
他抬眸,眼底似乎泛出了一种怀疑和嘲讽混杂地寒光。
姜雪宁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只得快速避开视线,恭敬的躬身:“小女子也是惊讶的很,大人竟然肯替代我,看到大人靠近,心中安定又欣喜,便不由自主的冲了过去,让大人受惊了。”
“平日里你就用这一套来诓骗燕临的吗?”谢危冷笑一声,抚上了残琴。
姜雪宁一怔,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谢危心思缜密,恐怕这般敷衍并不能过关。
“燕临是我弟子,前程大好,不容毁坏。”谢危立起,缓缓向她靠近,“宁二,你是个聪明人,必之算计不是正道,既非正道,但更便绝不能长久。你若喜欢他,就不该骗他,倘若无心,又何须纠缠?”
姜雪宁心下一沉。
前世里,燕临流放后再度回京,便是与谢危一道颠覆皇权。
归来时的少年已然变了模样,而谢危更是纵容的他在她的宁安宫里恣意妄为。
此时再从谢危口中听到他袒护弟子的言论,两世的困惑和不解冲破了惧怕,她问道:
“不知大人为何会觉得我骗他害他,我与燕临虽偶有打闹玩耍,但彼此行的端做的正,大人如此偏袒,若仅仅因为他是您的学生?未免太轻看于我,还是说因为某些原因,先入为主的我以为我有所图谋,所以不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口气说完,她也越来越肯定,自从两人上京以来,谢危没少监视过她,监视她可以理解为担心她乱说话,但是燕临呢?
这未免管的太宽了。
谢危蓦的睁大了眼珠,旋即冲她露出了一个隐含深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大人笑什么?”
“你要早这么跟我说话,我又何必陪你在这里演戏?”他字字冷冽,俨然已不打算兜圈子了。
姜雪宁心寒如冰,她知道他是不会心软的,她挺直了腰板,解释道:“是的,我发现层宵楼上有箭手,方才若我没有推开那刺客,你当真会一箭双雕将我除去,以决后患吗?”
“你说呢?”谢危不置可否的凝了她一眼,“你既知我想杀你亦能杀你,就应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至于燕临……”
有人来报:“少师大人,燕世子在街外,想要进来。”
姜雪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谢危微微顿,抬头看了姜雪宁一眼,便道:“剑书,送宁二姑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