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子银钱终究没了回响。
竟真如姜雪宁所说的,姜夫人偶尔会带她去赴宴,但每每去了,也不过同一些男子相看。
或有些与姜伯游同在朝中为官的时时到家中,不知怎的绕来绕去,房间中会只剩下她与那人。
可她还不想这般简单地轻易地将自己的一生许诺给他人,于是便在一旁站着,也未那些人说几句话。
绮云三姑娘,张大人来找您。
绮云亦知姜迟晚的忧心之事。
这日姜迟晚又被迫着同一年轻的男子在厅中相处,瞧着三姑娘愁眉苦脸的样子,正好张遮又来找三姑娘,她便兴冲冲来了。
分明知道前厅中有客人,偏又装成未察觉到,说完才注意到一般的慌张。
可话已经出了,这名男子是姜伯游的客人,总不能叫姜迟晚将张遮晾在一旁,顾着这位客人。
姜迟晚对不住,既有人来访,迟晚先告辞了。
姜迟晚低眉顺眼地行了礼。
她面上未有几分变化,仍是温和的几分笑意,出前厅时步子也并不急,叫人挑不出错来。
只是方才出了前厅,她便忍不住加快了些步伐。这外面的新鲜空气也仿若许久未曾感受过一般,叫人舒适。
绮云三姑娘,您慢些。
绮云绮云就知道三姑娘在那厅中闷得急了,听到小厮来报就立刻来寻姜姑娘了。
她仿若邀功似的眉梢眼角竟几分骄傲。
虽说着姜迟晚太快了,但因着高兴,她的步子也未慢过几分。
姜迟晚好在有你。
姜迟晚日后母亲若怪罪了,你往我身上推便是,就说是我叫你去的。
方才开心没多久,她便又担忧起来。
这一切都是姜夫人安排的,绮云无疑是坏了她的计划,若让她知道免不了要被罚。
既是她的缘故,她便不能叫绮云为她承担后果。
张遮姜姑娘。
张遮正立于亭中。
他此时着了一身红色的官服,身姿挺拔,如同青竹一般,神色却是寡淡,薄唇微抿。清冷的如同坠入凡尘的仙人般。
而他的怀中抱着的竟是一把琴。
像是新斫的,琴身未有半分磕碰损坏,木质成色也甚好。
姜迟晚张大人找我有何事么?
姜迟晚俯身行礼。
她穿的向来素净,如今乌黑发间也不过一根簪子,是青玉雕的莲花,倒似她这人一般。
张遮我来还姜姑娘琴。
张遮虽不比姜姑娘从前那一把,但张遮也细细挑选过。
他垂眸,目光放在那琴上。
去买琴时,瞧见许多琴琴身上尽是繁杂的图案或是什么都没有,唯有这琴上只有一朵梅花。
这琴琴身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所制,琴弦由蚕丝制得,故而音色比旁的都好了些。
他挑了许久,还是选了这琴。
姜迟晚张大人,我不能收。
姜迟晚您并不欠我什么。
姜迟晚纤细的手指将张遮递过来的琴又轻轻推回去几分,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本是张遮先帮了她许多次,她那琴与张遮的比起来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这琴如此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