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番外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

沈淮寒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手里的粽子较着劲。他们学校一向很注重传统节日和实践活动，每年都不例外，需要老师们精心策划和准备。在班主任的大力支持和肯定之下，今年敲定的活动是包粽子，典型中的典型。“淮寒，这个怎么弄啊？是这样对折吗？”女孩拿着粽叶来回摆弄后无果，只好看向身边的男孩。“不是吧？”男孩从她手里接过暗绿色的叶子，果断地卷了一下。

“啊，散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连在一起的。”女孩撅起了嘴，小声嘟囔着。

沈淮寒脸上露出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我给你找找别人。”一番求助后，女孩跟着另一个梳两条麻花辫的姑娘走了。沈淮寒不死心，又抓起粽叶，勉勉强强地卷了一个三角，开始往里面添米。“太多了……”他想。小小的粽子被压上了不属于它的重量，出现了要罢工的迹象。他赶紧把白花花的米倒出一些来。“又有点多了……”粽子瘪了下去。过了几个来回，即将放学的时候，沈淮寒的粽子终于初具雏形。“绳子…绳子…”他伸手去够桌子那头的绳子，却一个没注意，手肘磕上了桌角。顿时，粽子米撒了一桌子，粽叶也散开了。那一瞬间，他有要哭的冲动。但是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和同学们关切的目光，他脱口而出：“好浪费……这么多米。”他随后自己把桌子擦干净，脏了的米收拾好。心平气和地重新坐下，拿来洗干净的粽叶。

折好粽叶，装上米。他又细心挑选了一颗最大的红枣，小心翼翼的放在雪白的米上。

绳子在粽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真可谓把粽子裹得像个“粽子”。虽然成品不好看，粽子又扁又小的，绳子也系得乱七八糟。但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粽子绳打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还怪精致的。放学铃响起，他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往校园外飞奔。手中捧着珍宝似的拿着他的宝贝粽子。

好像急着向什么人献宝。

“顾衍哥哥……给…你的端午节礼物！”他气喘吁吁的停在顾衍母亲的小卖部外，递给他“新鲜出炉”的粽子。眨着闪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眸中盛了两碗满满的期待。“哟，这么厉害啊？”顾衍轻轻地拿过他手里的粽子，“就一个？”男孩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拿着吧，包好一个挺不容易呢。”他说着要把粽子递给沈淮寒。“不要。你拿着吧。”男孩没伸手来接。

“不心疼不反悔？”“我想送给你。自愿的。”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

“行行行，那我就收下啦。”顾衍有一种奇妙的成就感和欣慰。

“哥哥也给你个礼物吧。”他转身往店里走。“看看，喜欢哪个？”他冲小孩指了指一堆五彩绳。

沈淮寒 ：“……”

“怎么啦？不喜欢啊？这个怎么样？”他拿出一条挂着凯蒂猫的。沈淮寒瞪了他一眼，带些恼羞的可爱。“这个呢？你们不喜欢奥特曼吗？” “我不喜欢。”沈淮寒嫌弃地看了看那条手链。“那你要啥？”

“你那个。”沈淮寒一时冲动说出口，当即有些后悔，顾衍却无所谓地答应了。“行啊，品味不错。”说着，他摘下了手上的没有任何装饰的五彩绳，带在了男孩纤细的手腕上。“谢谢哥哥。”

他借着月光仔细地看，明明只是几条彩色的线，他却好像移不开眼。

“很亮。很漂亮。”又是很多年以后，两人一起过端午。顾衍端着粽子出来，看着沈淮寒手腕上的五彩绳，感觉有些眼熟。

沈淮寒笑着看他。“眼熟吗？你送我的。”

顾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多年你还没扔？”沈淮寒轻声道：“我舍不得啊。”

那五彩绳封存了十年前的风声与月光，还有永存的少年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