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第二日还要上朝，顾青棠本意是早些回宫，可早晨醒来时，官袍已经送到了。入宫的路上，萧既明看见萧长歌的手，询问缘由，萧长歌闭口不提昨日之事，说是耍刀的时候切着了。

萧长歌不着调惯了，年纪尚小的时候也没少闯祸受伤，因此萧既明也没有再多询问。萧驰野一脸的心虚，和萧既明对话时都没敢抬头看他。

顾青棠看着这姐弟三人，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明理堂上，皇上再度问起百官宴刺杀一事，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鹅一样，纷纷支起了脖子。

李建恒行刺案已经过了两夜，刑部有什么进展吗？

刑部尚书孔湫出列，拜道：“回禀皇上，尚食局女官教唆贵生行刺一事证据确凿，臣近日就该递呈给大理寺复审了。”

不知为何，李建恒悄无声息的看了萧驰野一眼，追问道。

李建恒可查清背后缘由了？

孔湫：“经核查，茯苓曾在宫中打碎过光禄寺御碟，因此被补记在档，出宫之日遥遥无期。她常与人说自己母亲已经年迈，想要出宫侍奉，却苦于宫规不得。她屡次贿赂原先的司礼监秉笔，却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被骗取了毕生积蓄，故而此次恶从胆边生，生出了报复之心。”

“臣也有本上奏！”另一人从列中站出，顾青棠转头看去，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魏怀兴。当年被投入井中的魏嫔，便是这位的妹子。

“臣已查明，尚食局女官茯苓曾与禁军断事司袁柳有过权色交易，她母亲住的宅子，正是袁柳出面谈妥赊出来的。”魏怀兴谁也不看，说，“此案由刑部主审，事关皇上安危，不可谓不重要，孔尚书却在御前把供词只讲了一半，是有什么东西说不得，还是有什么人说不得？”

孔湫看了他一眼，道：“此事皆在我所呈奏折中，何来欺瞒一说？”

魏怀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放在朝上讲？还是说你是为了袒护某人？”他转过身，抬手对李建恒道：“如此，那便让臣来讲。此事不仅关系各大衙门，更关系禁军！”

“那袁柳与萧总督关系匪浅，这件事，萧总督该做如何解释？”魏怀兴乜向萧驰野。后者神色不虞，冷笑一声。

萧策安与我萧策安关系匪浅的人多了去了，我有美人在怀，瞎了眼才去睡个老匹夫。皇上，此事臣确有管制疏忽之责，但其他的，臣一概不认！

“言辞伧俗，御前忤逆，萧家有好儿郎。”魏怀兴高声道，惹来一众侧目。一直在一旁垂首不动的萧既明此事抬了头，眼中意味不明的看着魏怀兴。

萧长歌魏大人好大的气势，既然此事与禁军有关，那便查！策安是何种人皇上在清楚不过了，可这脏水挨不挨着私情，岂是你空口白牙就能说的明白的？

魏怀兴：“臣自然不是信口胡说。皇上！袁柳本是禁军小旗，不到两年一升再升，正是总督提拔。这两年内禁军没有要务，请问萧总督，凭什么让他一升再升？”

萧策安他无功，却也无过，人也到了年纪。我念及旧情，提拔的老人不止袁柳一个，魏大人为何不都提出来，个个都按我萧策安的私情算？

魏怀兴：“禁军近年来不就是总督的一言堂吗？个个效忠的都是萧氏，不是皇上吧？”

萧驰野就翻脸了，萧长歌正要撒火，被顾青棠一眼瞪了回去。

萧策安就事论事，少他妈一口一个萧氏！我是跟着皇上才混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不比魏大人，高门出生，注定前途坦荡。

顾青棠看今日这情形，薛修卓都已经跟六部几个朋友商量好了，一定要把萧驰野一脚踩下去。眼见着萧驰野脸色越来越沉，萧长歌也按耐不住了，但看着顾青棠的脸色她也知道，今天要是在朝堂上出了这个头，萧驰野受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李建恒看着下面矗立的魏怀兴，傅林叶等人，放在身侧的手抖个不停。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就那么点东西，经不住考验和摧残，只要稍稍一推，就会轰然倒下，就像李建恒和萧驰野一样。

萧策安我没有干过诸位说的事情，今日全凭皇上做主！

李建恒那手谕，你怎么解释？

萧策安臣不曾写过！

李建恒站了起来，焦躁的走了几步，喝到。

李建恒那给朕看！

魏怀兴把东西呈了上去，李建恒翻看了几页，脸色骤变。

李建恒这不是你的字迹吗？策……策安……

萧策安臣不曾写过！

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李建恒突然想起南林猎场那夜，他也是这样，把他扔下了。表情那般冷漠，不由得心生厌恶。

李建恒先摘了他的腰牌！

萧策安皇上——

魏怀兴：“他胆敢不从，依法可以就地拿下！”

萧策安要拿我萧策安可以！总得让我有个信服的罪名！！

他越是反抗坚持，李建恒就越是气愤，当场呵斥。

李建恒朕让你跪下！！

萧驰野看着那高位上的人，眼神逐渐暗淡，最后跪了下去。萧长歌看的皱起了眉，只有萧既明临危不动。

这就是萧驰野舍了自由，拼命保下的人。

帝王无情，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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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歌没想到连傅林叶都被他们驱动了。

顾青棠傅家早年受过奚家恩惠，不奇怪。

顾青棠只是这次叫阿野委屈狠了。

顾青棠侧过头，目光越过院子里的红梅，看向远处的天边。

朝晖看着萧驰野把那狼戾刀擦了又擦，眼里那股狠劲儿仿佛下一秒就起怒起砍人了。

他给陆广白添了茶，道：“二公子把这刀擦了又擦，是要砍人么？”

陆广白就笑：“就他现在这样，想佩刀出门都难。”

萧既明难得一见，混账气也有撒不出去的一天。

萧策安踩咕谁呢？

他扔了帕子，满脸不乐意。

陆广白：“夸你呢，到底是在阒都待久了，戏演的真好。”

萧策安在这里不只学了这个吗？

萧策安怎么几位哥哥看我被魏怀兴摁着打，还这么高兴啊？

萧长歌虽然受了气，可事到底是成了，且看后头他们如何收尾吧。

萧长歌和顾青棠从外面走了进来，顾青棠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温笑道。

顾青棠我给世子和陆大人送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