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燕归来

顾青棠太后诬陷大晟，没有确凿证据是无法说服下面的大臣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潘如贵试图反抗，被顾青棠一脚踹回了地上。顷刻之间，潘如贵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蛇吐信子的声音，他不敢动，额头上冷汗如雨。

“大晟满身反骨，太后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当年的咸德皇帝已经到了选妃的年纪，恰巧大晟帝有一女，太后想拿她做棋子，用来控制大晟的同时，希望此女诞下一子之后，能帮她稳坐垂帘听政。”

“但是谁能想到，大晟帝竟然圆滑的拒绝了，他明知道太后早对大晟有介怀，他还敢反抗，就是在找死！太后命人先行前往大晟，设计制造出了大晟皇室被俘虏的假象，传到了大晟帝的耳中。他当时确实起了杀心，想要回阒都讨要说法时，沈卫设计他动了杀招。”

潘如贵深吸一口气，看着耳边那条黑色的缎带，就停在他的命脉前。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被咬破喉咙而死。

“他无故折返，还带了那么多武器和兵卒，怎么解释的清？”

顾青棠所以你伪造了大晟帝的家信，让沈卫以除叛贼的名义，杀了大晟帝……？

潘如贵嘴唇都在打哆嗦：“是太后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但是当年一事漏洞百出，大晟覆灭之后也没有人提及此事，更无人公然质疑。所有人都在心里默认下了这一起冤案，因为大晟覆灭对大周来说只有极大的益处，没有半分害处。”

所有人……都知道……

顾青棠笑了一声，藏在暗处的脸变得凄惨悲凉。其实这个答案她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她一直没有相信而已。她宁愿相信他们是被人诬陷，沉冤无法昭雪。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约定俗成了的一场正义的除贼行动。

身后传来潘如贵垂死挣扎的呜咽声，顾青棠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牢房。沈泽川给奚鸿轩交了供词，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突然眉心一动。

眼前的人，就想瞬间老了好几岁一样，看上去连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那样憔悴，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

奚鸿轩：“你怎么在这儿？”

顾青棠闭了闭眼，再抬头，已经把刚才疲惫的样子收敛了起来。

顾青棠纪雷和潘如贵迟迟未判，皇上夜不能寐，命我来看了看 。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泽川很快就跟了上来，他看顾青棠半晌，对方的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难过。他好似猜到了什么。

沈兰舟你是大晟人？

难怪说与李氏有着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顾青棠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沈兰舟薛修卓不会管审讯手段，有了那份供词，纪雷就没用了。至于其他的，就是奚鸿轩和薛修卓该担心的了。

沈兰舟潘如贵死了？

顾青棠没有，但是比死了还痛苦。

说到这，顾青棠笑了起来，扭头看向沈泽川。

顾青棠睚眦必报沈兰舟，折磨人有一套手段啊。

沈兰舟你也不差。

两人行走在东龙大街上，顾青棠看他的样子是要回家去了。心念一动，就想到了纪雷在牢狱中喊的那句。

她顿了顿，道。

顾青棠你和阿野……

沈兰舟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面无表情道。

沈兰舟没什么，萧总督就是好玩。

沈兰舟大人要去找萧大小姐？

顾青棠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沈泽川点了点头，便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街上车水马龙，很快他就不见了踪影。顾青棠站在原地停了停，突然天空之上响起一阵啸叫，周遭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一只伸着利爪的鹰从空中盘旋而下，扑腾着翅膀停在了一名女子的肩头。

海东青用嘴顺了顺翅膀下的毛，随即又去蹭顾青棠的脸。

顾青棠玩回来了？你又叼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顾青棠看见它嘴里叼着一个东西，伸出手，海东青就将那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是一片衣服碎片，布料很常见，看颜色，应该是个男人。

顾青棠当即心生警惕，回身往他们来时的街角看了过去。但是行人匆匆，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顾青棠燕归干得好，回去给你加餐。

她摸了摸燕归的头，便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当时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萧长歌觉得用“燕”给鹰起名，失了凶猛与霸气。顾青棠就说，霸气外露容易引人忌惮，她讲究的就是收敛低调。

似曾相识燕归来……就像她和萧长歌一样。

丁桃：“大人稍事休息，大小姐与总督很快就会回来。”

顾青棠看着自己被抓破了的衣袍，再看看一旁吃的正好的海东青，无奈叹了口气。

顾青棠我在这等，你们去忙吧。

骨津看着凶猛的海东青，在这人手里就像一只温顺亲人的小鸟似的，顿时心生不服。海东青在离北可是战场上勇猛的前锋，没几个人能像顾青棠这样，这般得它的眼。

丁桃毕竟年少，好奇心重。他跑到顾青棠身边，看着那只海东青：“顾小姐，这只海东青是大小姐给你的吧？”

顾青棠不错，你认得它？

少年长得稚嫩，还满脸青涩，就是看着有点傻：“嗯嗯！它除了大小姐以外谁也不理，谁敢动它它就咬。你是第二个让它主动凑上来的人。”

顾青棠就笑，看着比自己小的小辈，总忍不住心生挑逗。

顾青棠是吗？那你喜欢它吗？喜欢的话，我让它跟你出去飞一圈。

丁桃眼睛一下都亮了：“真的吗？！”

骨津看着这没骨气的小子，暗自叹息着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了。

晚间

萧长歌听丁桃说顾青棠来了，便吩咐下人备好热水，随即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推开门，她就看见顾青棠弯曲着臂膀，头窝在臂弯里显然已经睡熟了。一天的疲惫，在看到这一幕时，如铅华洗尽，心中回暖。

她转身关好门，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顾青棠。

萧长歌棠儿……？

她叫了几声，把人从睡梦中唤醒。顾青棠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双眼迷离。

顾青棠你回来了……

萧长歌嗯，怎么不去床上睡？

顾青棠一只手捏着被压的发麻的胳膊，眨了眨眼，清醒了才对她道。

顾青棠我有事同你说，就在这等你了。

顾青棠想给她倒杯茶，但是胳膊麻的一点也动不了，萧长歌见状按住了她 ，示意她说。

顾青棠我今日去诏狱见了潘如贵，从他嘴里问出了一些关于大晟的事情。

萧长歌怎么样？

顾青棠摇摇头，看表情就知道毫无收获。

顾青棠太后诬陷我父皇谋反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人说而已。毕竟大晟地大物博，如果能彻底收之麾下，对大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顾青棠我却一直还对他们抱有希望……

顾青棠苦笑一声，眼神悲凉。萧长歌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和自己额头相抵，手在她脑后揉了揉。

顾青棠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阿野和沈泽川到底怎么回事？

萧长歌你知道了啊。

萧长歌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她抠了抠脸，道。

萧长歌这件事情我也难说，但是禁军里都传疯了，说阿野有断袖之癖，整日将个男人锁在身边不撒手。他自己确实也是，我问他他怎么想的，他对我也是含糊其辞。

顾青棠所以这几日，白天夜里，沈泽川真的是和你弟弟一起过得？

萧长歌……昂。

天啊……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顾青棠有些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