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珺对她这样直接的说辞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晚月色这么好，我不是很想聊煞风景的话。”
霏羽蹙起眉，有些想打断他的话，不过，裴珺接着便用强硬的态度说下去。
“上次说到离魂散，你知道这个药的主要成分么？”
“我……确实不知道。”霏羽面色稍变，她还是做不到像百里归雪那样信口拈来，“不过，以我师父的名誉发誓，一定能够研制出解药。”
对不起，师父！她在心里跪地大喊，稍微牺牲一下您的名誉。
“你口口声声说要我相信你，夏侯姑娘，你周围的人一定很相信你吧。”
霏羽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如果相信你的话，却不告诉你裴珺这个名字，看来，你还不能让你师父感到放心。”
哈哈，师父确实没告诉过自己，但没办法她有一个嘴上没把门的弟弟。但师父在醉后梦呓时念过这个名字，对方提起这个，是要表明自己其实和师父认识么？也就是说，他终于要摊牌了？
“裴公子，你今年多大？”
裴珺挑了挑眉，似是疑惑霏羽为何问这个问题，接着奇怪地笑了：“比你大多了。”
“那么说，你已经过了二十五？”霏羽刚问完，对方稍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她便接着说了下去，“我师父曾经说她喜欢比她年纪大的，百里归朔也曾说过六年前有个人让我师父栽了个大跟头。我是否可以据此猜测，你就是六年前和我师父有过纠缠的人。”
话音已落，裴珺脸上却露出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如果他此刻还蒙着面，说不定那块破布也会掉下来。
霏羽继续说：“关于你的身份，我想了很久，你以前是晋朝人不假，但现在你已经是西域人了吧。你的那把西域匕首做工精美，我曾经在昆西见过，但那上面的花纹，我不是第一次见。再往前的几个月，春猎的猎场上，来晋朝的西域使团中，有一名男子戴着相似花纹的面具，他是守护在西域公主的狼卫，那个人也是你。我很不想这样推论，毕竟西域使团早已离开了晋朝，如果你还在这里，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这一切推测是对的，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霏羽咽了口口水，视线却不曾离开对方的脸。
裴珺拿着酒杯的手臂已经许久未动，放空的视线一点点聚焦，最终落到不远处的霏羽身上。利落地放下的酒杯后，他缓缓站起身，看着霏羽直言不讳：“没错，你见到的戴着面具的狼卫，还是赌坊要杀你灭口的斗笠男，都是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
承认了……霏羽此刻却紧张得将手指攥成拳头，那接下来呢？她该说什么？
“你好像出汗了，今晚有这么热吗？”裴珺微微勾唇，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他上前一步的时候，霏羽已经在想怎么才能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种时候，她再怎么装傻充愣都是下策。深吸一口气，霏羽决定破罐子破摔：“承认得这么快，说明你很自信我绝对无法和外面的人联系上，是么？”
“对，毕竟现在不能杀你，夏侯姑娘，你不是蠢笨的人，西域欣赏你，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呢？”
对方不似随口一说，霏羽不解其意蹙起眉头：“我的朋友亲人都在晋朝，是不可能归顺西域的。”
“是啊，我猜也是。”裴珺低声说，声音低得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什么意思？刚才只是随便的试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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