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午后,在这条全京华城最繁荣的街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霏羽想起自己刚来到京华城时,还被这里的繁华景象迷住了眼。那时的她,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和街边的乞儿差不多,而现在,她已经能坦然走入其中,不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未时三刻,两人行至街边,正打算进香料铺子买一点常用的香料,就看见一人急冲冲进入铺子中,相貌分外眼熟。
“归朔,怎么急急忙忙的,出了什么事吗?”霏羽放下手中的香囊,问道。
“呃……”归朔见晚词也在,讪讪一笑,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是这样,我收到了最新有关西域使团的消息,这次,他们是想嫁一位公主过来。”
“嫁给谁?”霏羽心想,不会像我猜得那样吧?
“嫁给皇上。”归朔说出这几个字时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习惯表情。
霏羽张大嘴巴:“啊?”
晚词蹙眉低头:“这……”
“别不信,这可是真的。”归朔仔细看过了两人的表情,然后嘿嘿一笑,“不过呢,皇上自然不可能答应,别的不说,当今皇上确实是一个情种,这都十二年了,宫中也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其他的事情,就到皇甫别院再说吧。”
“等等,是谁让你们来通知我们的?”一想到皇甫别院中住着的人,霏羽便瞪他,“又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让她们去她们就得去么,说到底,和亲事宜可轮不到她们两人操心。
“瞪我干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是皇甫告诉我的,而让我过来通知你们的也是他。别磨磨蹭蹭的了,他们还在等着你们呢。”百里归朔自觉自己是好心,平白被瞪一眼只觉冤枉。
霏羽悄悄看了一眼晚词,这应该是那件事发生后,晚词和钟离逸尘的第一次见面,纵然钟离应该不会为难晚词,但……
“去吧。”晚词说,神情淡然,“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钟离公子,毕竟我和他总归该见一面。”
是啊,避开不见没有什么用,有些伤疤只有经过一遍遍撕开,才能最终彻底愈合。
“等一下……”霏羽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今晚约了一人见面,不好爽约,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先去,我去告知一下那人,之后便去皇甫别院。”
归朔近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做事都变得好心起来:“不用这么麻烦,我帮你去说一声不就得了。”
若是告知的是其他什么人,霏羽或许就同意了,但这次她只能摇头:“如果你想再被伏危追着满京华城乱窜,我倒是很愿意你去。”
一听“伏危”这个人名,归朔顿时脸都垮了,连连摆手:“那不行,我可招架不了他。不过,你现在不是妃玉阁掌柜吗,怎么还要替玄苍教办事?”
听见“玄苍教”的名号,晚词若有所思地看过来。
“卖点消息,赚点小钱罢了。”霏羽笑了笑,带着令人安心的宽慰,“更何况,师父也知道,并不妨事。”
说完,夏侯霏羽便和两人暂且别过,顺着南大街去了伏危原本住着的镖局。
伏危出自血煞门,其父是曾经的黑市主,但四年前归顺了玄苍教,其门徒也大多并入玄苍教。对于他而言,认谁为主都是次要,他主要是对玄苍教的武功很感兴趣。但他毕竟是外人,不可能传授他玄苍教的武功,因此,找玄苍教中人对招是他目前最大的兴趣。
霏羽的师父与伏危是旧交,伏危很信任她的医术,不过她并非总在京华城。加上伏危此人又是个经常受伤的主,一来二去,霏羽居然因为经常帮他包扎而与他熟稔起来,有时也会让他帮忙打听一些关于昆西城夏侯家的事。
她复姓夏侯,正是出自昆西夏侯家,只不过,她早已回不去那个夏侯家。刚走到镖局门口,便有眼熟她的人去请镖头,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从鲜红的镖局大门后走了出来。
“伏危。”霏羽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