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看了眼如今长大不少的小黄狗,慢慢折起手中的信,淡声:“安静点,不要吵到他。”
小白莲瞬间噤声,屁颠颠地跟在阿善身后。
她现在是条狗,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知道怎么夹起尾巴做狗。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阿善,不用阿善亲自动手,李相夷肯定二话不说就来个清理门户。她憋屈啊!
山上种满了梅树,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
最开始本是桃林,但阿善不喜欢,少年想也没想就找人全部换掉,如今漫山遍野的梅林,红梅绽放,娇艳欲滴。阿善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里,没想到碰见了单孤刀。
阿善自从梦见单孤刀对李相夷的所作所为后,对曾视为兄长的人开始渐渐疏远。
单孤刀叫住了她。
“阿善,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单孤刀不是没有察觉到女孩对自己的疏远,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变僵,于是主动开口喊住她。
……
两人坐在石桌边上。
单孤刀本是独自一人在梅林饮酒,又给阿善倒了一杯,感慨:“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阿善接过酒杯,浓醇的酒香飘在鼻尖,是价值千金的江湖醉,她酒量很好,却只是浅抿一口。
“还记得小时候你刚来云隐居那会,你跟相夷玩捉迷藏,你躲他找,可是天黑了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人影,把师弟都急坏了。”单孤刀回忆起从前,竟有些怀念,“还是我在后山的洞里找到你,把你背回去。”
阿善闻言,眼睫颤了颤,“你背我回去的……?”
单孤刀微笑,像个长辈一样回忆:“是啊,你当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进洞里昏迷不醒,胳膊上被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看着很吓人,我就背着你回去……相夷没和你说吗?”
阿善垂着眼,仰头喝尽杯中的酒,烧到喉咙,勉强地露出笑:“他和我说了。”
他说找了我好久。
他说他要吓死了。
他说了好多好多,却唯独没提你。
单孤刀给阿善蓄满酒,笑着说:“一眨眼,你跟相夷也要成亲了,真是快啊,我看他是满心满眼的喜欢你,眼里心里装不下别人了。我本来还担心他年纪小,心里没定性呢。”
梅花适时落下,一朵吹到阿善的鬓边。
单孤刀伸手捻走,阿善僵着身体没动。
“红梅衬你,如果你们大婚那天下起了大雪,到时候梅林赏雪,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阿善握着酒杯的手用力,抬起复又喝完。
她抬起眼和男子对视上,他五官柔和,属于耐看型,从前不爱笑的人如今笑容已成常态,阿善听到单孤刀叹了声气:“你跟相夷都长大了,我猜不透他怎么想的,也猜不透你怎么想的,不知道为什么,师兄总觉得你在疏远我。”
“是我想错了吗?”
阿善动了动唇,拿起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在良久的沉默后才艰难开口:“阿善一向敬重师兄,怎么会疏远?是师兄想多了。”
闻言,单孤刀笑容真挚:“那便好。”
“这酒确实不错,师兄那还有两三瓶,过会就遣人给你送去。怎么样?”
阿善点点头,没有拒绝。
两人又聊了会,大部分都是单孤刀在说,他阅历丰富,挑有趣的事跟女孩讲,阿善安静地,偶尔给出回应。
梅林下,远看竟有些美好。
小白莲不喜欢单孤刀,她不明白阿善为什么还能坐得住跟他聊天,烦躁的汪汪叫,咬着阿善的裙摆要走。
单孤刀看了眼:“这只狗叫狐狸精?也就相夷会给一条狗取这样的名字了,倒是和主人一个脾性,就爱缠着你。”
小白莲当即汪汪怒吼,阿善听懂了,它在骂假惺惺,虚伪,怎么不来几道雷把你劈死。
阿善的脸色顿时煞白。
“怎么了?”
单孤刀关心问,“是狐狸精吓到你了?”
阿善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那你先走吧,”单孤刀拍了拍阿善的肩,继续道,“我还想再呆会。”
……
知道怎么才能拿捏住一个人吗
就像打蛇要打七寸
拿捏人,也要戳准她的弱点。
单孤刀静静看着女孩的背影,他太清楚她的弱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