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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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笛飞声看着她的眼神有了波澜。
阿善靠着墙壁,身上鞭痕累累,她却好似没有痛感,不曾皱眉,肤色苍白几近透明,阴暗的牢房里犹如白玉一般,裂了缝隙,嘴角轻轻牵起,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善官想不被他轻视,让他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同你比吗?
这无疑戳到笛飞声心坎上。
但笛飞声并不傻,他心领神会地意识到阿善这是什么意思,拿‘她‘做筹码逼急李相夷。
笛飞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比起这个,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笛飞声淡淡说:
笛飞声知道你的身世么?你是宫门遗孤,将你养大的寒鸦是你的母亲上官浅,你父亲是宫尚角。
如果他此时观察阿善的话会发现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漂亮的眉眼依旧平淡宁静,好像早已知道了一样。
阿善背部紧紧贴着冰凉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顺着他的话想到了后面。是的,笛飞声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能是什么好人?他出手救她一命,但严刑拷打照样不落。
现在搬出她的身世。
宫门和朝廷对无锋步步紧逼,而她这条漏网之鱼出现的刚刚好,是无锋拿来和宫门谈判的筹码。
笛飞声你是宫门遗孤,可以赌一把。
阿善却好像听到一个冷笑话。
善官你高看我了。
当初和宫尚角有情的上官浅都能被狠狠抛弃,更何况她这个未曾谋面的骨肉呢?
抛妻弃子的事,他怎会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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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眼看着大局将定,可偏偏这时候,宫门却出了差错,始终缄默,一时之间,局面尴尬起来。
李相显看着一封封“搪塞”的回信,脸色极差。
变数。
这其中有变数发生。
“去叫二公子来。”
彼时院中。云彼丘细细品着茶,眼觑着石桌上的棋局,提醒道:“岔了,又走神。”
“不来了。”
“怎么回事?喝点茶醒醒,成日心神不宁的像什么话。”
“心口痛。”李相夷懒懒地说。
真痛还是假痛,云彼丘看不出来,却知道他这是相思病犯了,他老神在在地笑了下,慢悠悠说:“心口痛?那说明你心中挂念的人正在痛。”
……李相夷往他这看了一眼。
有些正经。
“不会吧,真痛啊?”
他不说话,拋着手心的黑子,心不在焉地。
那一瞬间的心悸快到无法察觉,少年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处的佛珠,阿善的回信每日都有,一日一封,写她的作息,结尾带上思念。
但他总感觉不对劲。
但没来得及细究,就被哥哥身边的小厮叫了去。
云彼丘自顾自地坐在院中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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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
一如既往地安静死寂,角宫更甚。
满是画。
一室美人画。
从少年到青年,十几年间,他一直在画同一个人。
宫尚角坐在池边,静静而入神地画,几笔传神地勾勒,他白发过半,容貌依旧英俊,时光待他格外地宽容,画纸上女子温柔地朝他笑,他便弯了弯眸,眼角有细纹。
他的浅。
“哥。”
宫远徴唤了他一声,满室酒香,眼神哀伤地看着眼前的哥哥,低声而残忍地提醒:“长老们已经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