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晚上,但是夜市也是极热闹的。叫卖的小贩,追闹的孩童,还有手持灯笼的女子,无一都戴着面具。
他不懂这些凡世习俗,虽感到奇怪,但也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待转头准备与沈含临讲的时候,吓了一跳——沈含临也带着面具!
“喂,沈含临,你怎么了?”
而沈含临并没有讲话。
街上的人们都停止了所有动作,就好像什么都静止了。
“别喊了,他们都睡过去了。”
蒙黍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皮发麻,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你他娘到底想干什么?老子现在身败名裂了,尊主之位现在也是你的了。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忽的,他背后贴上一个人的胸膛,有些凉。他瞬间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发麻,蹙眉转身,对上一对凤目,来人眉目之间是狠厉之色,不过此时却流露出一丝柔情,蒙黍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来人嘴角微勾:“我寻了你那么久,没想到你竟被藏在常山。害的我一顿好找……”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伊肃雪身形顿了一下,似乎是苦笑了一声:“我若是想杀你,早就杀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杀我?”
“你就这么想让我杀了你?”
蒙黍被反问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瘪了瘪嘴:“那,那倒没有。你若是想做什么,冲我来,别伤了旁人。”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伊肃雪伸手想碰蒙黍,蒙黍一侧身躲去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金黄色的灯光中一滞,然后似是无意识的屈伸了几下,最后屈握成拳。他垂下的睫毛使他的眼底蒙上一层阴影,看不出他的情绪,紧攥着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蒙黍不解这人的情绪,沉声道:“可是你已经害了我。”
“我没想过会这样的,那个人……”话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了,他别过脸,声音放的很轻:“你若是要恨我,我无话可说。”
“把我霸天还来。是不是你藏起来的?”蒙黍脑子一根筋,反正伊肃雪说的话他没怎么听,就想着怎么保全所有人还有自己的刀。
蒙黍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道:“你还真是够狠的,杀了那么多人,竟无一点负担。你是真以为苍天无眼吗?”
“你的刀是我藏的,但人不是我杀的。”伊肃雪抬眸看向他,眼里竟然有些哀伤。
蒙黍确信是自己看错了。他干巴巴道:“那你把我的刀还来。”
“不还,我是不会还给你的。”说着,便又靠近了他,并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人皮面具在脸上被碰着没多大感觉,但是他感到自己被触碰过的地方有些凉。
“你!!还来!!”蒙黍涨红着脸,忙退后几步。
蒙黍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着靠近自己的伊肃雪,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如何将我认出的?”
“虽然沈含临易容术极厉害,但是人的面貌变了,但气息是掩藏不了的。”
“你今日来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是来干嘛的?”
“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