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潮湿寒冷的时候,我的旧疾总会复发,就是因为张文皓的缘故。”我深呼一口气,强忍着情绪继续道:“那日午时他喝了酒闯入我的屋里欲对我用强,我们争休不止他恼怒之下直接将我摔在了烛台上,腰上受了重创这才落下旧疾,不过好在衾念臻赶巧找我并及时救下了我。”
我似乎意识到什么一顿紧张,赶紧解释最后一句,生怕他又误会了什么,便嫌弃我了。
宫远徵气的浑身都在抖,下颚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他咬着牙哆嗦道:“那日就该一刀砍死他!”
若不是他出了宫门,他定将这人碎尸万段生不如死!
我掩下眸底的情绪,轻轻扯着嘴角,还不忘玩笑道:“所以我才不告诉你嘛,就你这脾气恐怕还会连累了我。”
听这话宫远徵暗暗不爽,眉间拧着一丝不悦,他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离我远远的,我也不会连累你了。”
我抬眸一乐,挑趣的表情,“那好啊,徵公子这么为我着想,我岂能不从啊?”
“你!”他立马气了,手指着我,话被我哽住。
我又装作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他,“对了,我还没有去长老院呢?”
宫远徵撇过脸不去看我,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装糊涂试探道:“去长老院干嘛?”
“不是说好了吗,我去长老院说明事实情况呀,而且呀我已经决定要选谁了。”
我的语气不像是被迫的,反而有种享受在其中。
宫远徵重新拾起笑,只是眸底深不见底隐含着偏执,他用不可置否的语气道:“不用去了,你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为什么?”
“因为我,懂吗?”
我鬼使神差的居然觉着宫远徵和宫尚角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现在。
神情、语气,都令我恍惚了。
………
次日,角宫
兄弟二人不知在谋划着什么,神情冷峻透着一股狠劲。
宫远徵眉毛拧着,很不耐烦的模样,脸上一抹阴狠闪过,“要不,我去杀了她?”
砚台,宫尚角抬起手品着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宫远徵立马噤声。
“云为衫已服下试言草,我确实没有理由把她捉拿,但是不代表以后就不行。”宫尚角沉着冷静极了,他的身上有种非常迫人的低压。
不久后山就传来了消息,宫子羽已经通过第二试炼,羽宫上下无一不在欢庆。
宫内
内庭中,一排望去,躺着一群醉鬼。
我脱下身上的狐裘盖在宫紫商身上,对着她身后的下人说,“天不早了,送大小姐回宫。”
“是。”
随后,见金繁偷偷摸摸的跟着宫紫商的身后走了。
门外台阶上,我瞅着那宫子羽斜斜的坐在那,长腿一伸上脚叠着下脚,手支着脑袋,低垂着头一股脑的一直在喝酒。
颓废极了。
这种失落又牵强自己很好的表情持续整整一天了。
听说是昨日在后山云为衫险些被宫尚角抓走,好像是以无锋细作的罪名,不过不知怎的没成功,难不成与这事有关。
我来到他身旁,“云姑娘不是洗脱了嫌疑吗,执刃怎么还这副表情?”
他瞥了我一眼,对着我醉呼呼的一笑,带着讽刺,“她说了不喜欢,她不喜欢我。”
我一头雾水,“啊?”后明白了什么又觉得可笑,“她说的你就信啊,可能是云姑娘害羞呢?”
“她喝了试言草,不会是假话的……”宫子羽抬起下颚,喉结一滑一动,“月长老的试言草不会有假,她洗脱了嫌疑是好可是我就不该多嘴这一问,现在好了吧……”
“难道你从始至终就没对我没有一丝感觉吗……”他猛的起身,站也站不稳,眼见他就要摔了,我立马上前几步扶住他。
可宫子羽太重了,压得我肩膀沉甸甸的,我一把环住他的腰,这才好不容易喘口气,“世上真有这种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吗?”
“云姑娘……阿云……阿云……”他醉的死死的,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叫下人立马把他带回屋里去,这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倒在身上能把人折腾死。
这天慢慢冷的非常,可我却浑身燥热,难不成是喝了酒的缘故?
虽是小酌几杯,过了嘴瘾,但酒毕竟伤身现在头就有些疼胀的难受了。
我出了羽宫,提着长灯。
羽宫外有一棵大树,有人在靠在树上双手抱着刀,神情悠然自得。
宫远徵一眼就看见了我,他抬起脚就走向我的身边,扑面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嫌弃的退了几步,“你喝酒了?”
我不惊讶他的出现,“嗯,就几杯,没喝醉。”
他探身往我身上嗅了嗅,猛的睁大眼睛,表情不太好,语气很不爽,“怎么还有宫子羽的味道!”
我感叹于他那灵敏的鼻子,面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我道:“嗯,执刃喝醉了我扶了他一下。”
宫远徵不悦的冷哼一声,“真臭,下次离宫子羽远点。”忽然想到什么,他抿唇看着很勉强的样子,“别让他碰你就好。”
我轻描淡写“哦”了一声。
“我头疼,去你徵宫睡一晚吧。”
他道:“我叫下人准备。”
医馆路太远,我实在懒得走那么一大老远的路,干脆借宿一晚。
到了徵宫,宫远徵便去叫下人安排去了,我在他屋子老实待着,周围太安静了不一会儿我就困了,趴在坐塌上就睡着了。
宫远徵抬脚一进门,“好了,你去……”
他声音止住了,眼睛朝着苏蔺趴着的方向看去,无奈的叹口气,不满的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准你去羽宫了,跟宫紫商那些人混在一起能落着什么好。”
不过他承认确实有一处是好的,在这宫门里,能让苏蔺开怀大笑的次数最多的就属他们了,就连自己也只是寥寥几次。
他走到苏蔺身前,轻轻揽腰抱起她,出了门。
准备好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一旁,离得近他放心,没走几步就到了。
宫远徵脚轻轻踢开门,进了屋子里瞬间暖和多了,他提前就把小火炉热起来了,把苏蔺抱回床榻上,细心的盖好被褥。
怕她醒来会头疼,又命下人天一亮就要煮好醒酒汤。
果然,不出所料。
天还微亮,我是被难受醒的,睁开眼睛的那刻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干什么可就是睡不好了。
“宫远徵”我下意识的叫他的名字。
一片寂静,反应了一会儿。
“对了,他应该还在睡呢。”
我下了床,穿好鞋子。
开门的一刹那,刚好隔壁的屋门也开了。
我与宫远徵相视一看,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身上只是盖着貂衣,他声音很软,“醒了。”
我惊讶道:“不是吧,这我都到吵到你了!”
“任何声音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宫远徵眼眸逐渐清明,他淡淡的瞥我一眼,“怎么,难受?”
我点头。
他抿唇道:“你先等着,我看醒酒汤做好了没。”
我露出甜甜的笑,“嗯,快去快回。”
宫远徵勾唇淡笑,“别乱跑啊。”
有时候人真是奇怪,越禁止你做什么你就越想去做,他前脚刚走我就在徵宫里乱逛。
其实只要别去他的一些各种暗房里,和库房是不会触发什么机关的。
我走到一处,就被一眼吸引了,停下脚步在惊艳的表情中不肯挪一步。
粗壮的树干长于内庭长廊外,绿叶枝干耷拉在底,烟雾缭绕。朦胧中又添了大自然的清新,天空正好照于其长身,一股暖意。
雾气凝结成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落在了树叶上和朦胧里,闭上眼睛细听像极了一曲琴音,似有人在弹奏。
风景宜人,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味道。
我坐在庭室中,手上扒着栅栏,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长廊中有人来了,伴随着独特的声音。
我一听,就知道是宫远徵。
只见他一手端着茶碗,脸上没有表情,乍一看还挺冷酷的,可能他天生冷脸,不做表情就会看起来很凶。
“不是说了别乱跑吗?”他刻意很严肃,可语气怎么听起来却不那么回事。
我转头,睁大眸,“徵宫何时有这么好看的地方了?”
宫远徵看都没看,只是将碗递到我嘴边,“一直都有,你不是见过吗?”
“有吗?”我疑惑的眨眨眼。
“可能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吧。”我傻乎乎的一笑。
宫远徵捏着我的下巴,嘴角扬起笑,“快喝吧,都要凉了。”
他倒的很小心,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嘴,我咕噜咕噜很快喝完了,没漏一滴。
“正好,我喜欢。”我舔了一下嘴角的药汁,眼睛看着他。
我的话意有所指,宫远徵不是没听出来,抬起眉有股孩子气,“我的,想什么呢!”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遐想着,“静谧清净,适合清养,不错不错。”
宫远徵眸底藏着愉悦,他扯着嘴角不再嘴硬道:“等我过了弱冠,就接你过来。”
我欣喜的模样,一把搂住宫远徵的胳膊依偎他肩上,甜滋滋的嗓音,“那我等着咯,到时候可别反悔。”
宫远徵昂着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透过他的眸光,我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正是爱意汹涌的时候。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已经一月了可依旧不见有多暖和。
时隔几日,衾念仕到了医馆向我告别,而宫远徵在门外站着,像个守卫一般。他长身玉立,过肩的黑发,添了稚气的黑带抹额,内穿白衫外披了一件厚重的狐裘,双手抱胸,脸庞始终高高抬起,英姿好不飒气。
衾念仕以一种“他为何要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感觉他好不莫名其妙。
我轻笑两声,“他就这样,别太在意。”
衾念仕淡淡一句,“幼稚。”
我生怕门外宫远徵听见了,不然又是一顿纠缠,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嘘,宫远徵这人小心眼爱记仇,若被他听见了有你好受的。”
“明日我就要走了,他能把怎么样?”
我佯装严肃,吓唬道:“他会半夜潜入你的房间,说不定就给你一刀了呢!”
他听到我如此说好,突然沉默了。
我以为真的吓住他了。
可没想到,衾念仕忽的表情不太对劲,立马收敛打趣的姿态,“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之前我深夜去找你时,突然发现你的房间潜入了别人。”
我丝毫没有感觉震惊,因为我确实也有几次是有这样的感觉的。
可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害怕了。
“当时你的房间里传来了打斗声,那个时候我不敢擅自走近,我正要惊动别人欲去救你时很快你的房间出来一个黑衣人,她捂着肩膀似乎受了伤。”
我不安的转着眼,沉声道:“既是打斗声应该是两个人吧?你有没有看清另外一个人?”
衾念仕摇头,“没有我离医馆有些距离又是黑夜,可能我没看清也说不准。”
“有人要杀你,你有头绪吗?”他紧接着问。
我迷茫极了。
看我的表情,他也猜到了,衾念仕手搭在我的肩上好言相劝,“告诉宫远徵吧,还有这医馆最好别是一个人住。”
咯吱
门开了。
宫远徵的话还在嘴边,“聊什么呢?聊好了没啊?这都多少时辰了?”
推门一眼,只看见了那该死的男人的手搭在了苏蔺的肩上,而反观苏蔺,表情似乎不高兴了。
“衾念仕!”他怒叫了一声。
衾念仕暗骂了一句,手立马放下,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大惊小怪什么,没想对你的苏蔺做什么。”
宫远徵几步走到他面前,剑拔弩张一脸凶狠,“你离苏蔺远一点!”
我沉浸在沉思当中,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犟着,我只觉得吵闹。
宫远徵见我皱着眉,自己也莫名的也不高兴,推着他就往医馆赶走。
“你们说什么了,表情怎么这样啊?”
我苦着脸,“有人要杀我。”
我把衾念仕于我讲的,全都一五一十的给宫远徵说了一遍。
宫远徵冷着脸,眼神充满了杀气,看着我异常严肃,“放心,没有人会伤你,我不会允许的。”
看着他的模样,我的心平复了很多。
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存在呀。
“对了,那晚我有些发烧,不知是谁来照顾我。”我看他眼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人应该不是你吧?”
宫远徵面色如鬼魅,他阴冷的眼眸看着我,“不是我。”
“那人你觉得是男是女?”
我干笑两声,不直接作答,眼睛都不敢看向他了。“有那么重要吗?”
宫远徵紧盯我的眼神有些生气,我垂下头老实巴交的,紧张的抿着嘴。
事实显而易见,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脾气,“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我怎么知道,我烧的迷迷糊糊我。”我下意识的犯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