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

他呢，便可以说是性情古怪，小孩都是他的玩具了。

没错，我不喜欢他。

那就让我从他小学一年级让我做奥数题开始讲起吧？

我说，不会，害怕地看着他。这可好，迎来了一个大耳光，我的嘴唇破裂出血，肿了个包。

已经记不得在我几岁的时候了，似乎也是在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母亲在外面看电视剧。我也喜欢看，可是她说，十点了让我回去睡觉，我还跟着她看。于是她叫我父亲名字要他抓我回去睡觉，我亲爱的父亲正如往常般在电脑上玩儿斗地主，被叫得不耐烦了，从电脑室腾一下起身抄家伙来打我。我连忙跑回房间，不料路上被门槛拌了一下摔了。我母亲觉着不对劲，起身把我护住。

果然，他发疯一样抽着我跟我母亲。然后我妈将我送到床上睡觉，我捂了一下下巴。

是，有点疼。可我觉得我母亲也疼。

我拿了张纸，那下巴温热的液体，是我的泪水。但一捂才发现，红了整张纸。开车我送去医院缝针的路上，他一直在破口大骂，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真的，觉得其实可以不来医院的，不用这么麻烦他的。

也是在小学的时候，我跟他睡。某日我七点就入睡了，十点时刚醒，起身他却赏了我一巴掌。我不解，在我妈那边的厕所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却说，应该是你吵到他睡觉了。

我从小喜欢在院子里养植物，便有一日他刚回家，进门看到我“整天弄你那些杂草杂花”，于是顺手抄起一根水管舞着上来了，我左右躲闪也免不了挨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打到我脚出血水管破裂、奶奶出来死命拉住他而已。

网课期间，曾听有一次月食，那晚我出去看，于是在外边院子里多留了一回儿（约两分钟）。我没看到月亮大失所望，他一进门问我干什么去了。

我不敢说看月亮，他不会懂我的，那样一个连我用我母亲手机刚点开快手他都要一脚踹过来的人，于是我随口扯了个谎：“出去扔垃圾。”

“扔什么”

“纸巾。”

大抵是我太不会撒谎了，他出去拿藤条进来了：“手伸出来。”

我伸了，藤条每一下都从高空狠狠坠落；第三下的时候我手伸不住了，他就开始往我腿上抽。你想想，多大的动静，才会使楼上的二老下来劝他别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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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样是那之后，网课的时候；有一次我半夜偷手机给他发现了。当时我害怕万分，将房门给锁上了，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我的房间厕所与外边厕所相连，他搬了张梯子爬进来，拿着最普通不过的红色麻绳。

我拼命想开锁，想逃，却开不出来，门锁失灵了，我被堵在门后被他用绳子抽，那样柔软的绳子怎么爆发出那样大的威力的，我还记得那一帧痛苦的画面，他是魔鬼，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人！没事的，大不了就是绝望滋生浑身是血，被当成被小日子俘虏的情报分子一样抽打而已。

而在网课结束以后，那个美丽的夏天，我的校服短袖短裤下露出的胳膊大腿上那一条条均匀、不对称的青紫鞭痕，也成为了班里靓丽的风景。

是，一个女生，常被人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看着，是，太是我“想要”的了。

而继上了高一时，我的三只破旧手机相续被他摔坏（看见我只一次拿着手机便不满，刚考完试也不得放松），没什么，只不过又一次是在晚上他突然进来看见我还在看手机（白天睡多了睡不着），然后把我手机摔碎后，半夜三点拿着电钻机把我门拆了而已。

是我的错，我应该去捧书挑灯夜读或强制自己睡觉的。

而不讲手机，我们来讲讲他和我母亲的幸福生活。

把刚生完小孩两个月的媳妇气到娘家住了两个月，换谁谁行？也就不用说他前阵子刚一言不合就扇我母亲这事了。

那婆媳吵架他怎么办呢？一人给一个大耳光，我母亲倒是给他辩护的很好；“他只是看不得我们吵，两个他最爱的人吵架了”；我不理解，真是他最爱的人么？还是她忘了当时她的怒了？

每每他们吵架、他剪电视机的电线、又摔什么什么东西，我们家的小孩就缩在一旁哭。

而思想上，他不让我们吃冰淇淋奶茶蛋糕等，百合也不行不新鲜的肉也不行。

辣条呢，经我嫉妒心强的二妹举报（提一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顾你往日对她怎样怎样好因为她觉得那是应该的，生病把药倒掉因为中药苦，为了小事成天大喊大叫，喜欢要挟别人，你不干她就到你让为止，说要买什么什么我母亲不让她就跳三下，拖鞋都四下散开来；表兄表姐都不喜欢她；

暑假时常给她做夜宵，有一次不做她便软磨硬泡，到最后也变成了威胁：你不去做我就去我妈那边睡，让我爸跟你睡……；我自然已经不再被她威胁）他发现了我一包辣条，不知道抽了我几下。

他每天不干活，躺在沙发上刷视频。刷到什么植物氢化油就说以后别吃蛋糕了，看到造假鸡蛋就对着我妈买的红心鸡蛋研究完骂一通，至于喝奶茶饮料什么的他又要开始讲添加剂和防腐剂，火腿肉松他说死猪肉、鸡排海霸王这种他说冻品冻了不知道几半年。

那天学校发了张定学生奶的单子，我随手放书桌上也没想定，好笑的是，我出去外面回来后，他在那张单子上写的不知道什么，又对我说哪里有什么纯牛奶学生奶，都是添加剂防腐剂，我一看上面“霸气”地写着“不定 ，我们不吃这种东西”，我快笑疯了，你不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帅吧？而我的痛苦也从心里发作了，笑着笑着滴出了泪：真是，与时代格格不入。

诸多种种，也便换来我母亲偶尔的以泪洗面与性情渐渐和他一样暴力恐怖，而他这也与天天大声骂奶奶的爷爷有关吧。

据说，奶奶曾在父亲带同学回家做客的时候，将客人的风扇关了；而爷爷每次劝架只会掀东西，前阵子刚掀乒乓桌。这就是，家庭教育吧？

而我妹也同样恨他，因为她出生几月大时，爸妈吵架，然后她一个小孩子方睡醒就被我爸扔进了冰冷的大水缸里出气，造成了……现在十二岁还要每日靠药片过日。

因此，他在外面多无辜、多人畜无害、名声多好听多慈祥宽厚，与这个家里的他都无半点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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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晚，我捧着我的手机刷视频，他正好站在我空荡荡的房门看了许久，在他去抄家伙的过程，我看了看门外——锁着的；我撒腿就往楼上跑。他爬楼梯速度较慢，于是我藏到了五楼天台。

可是，他还是找到了天台——是我的脚步声暴露了么？我屏住呼吸蹲住藏在那个危险的角落里，心脏随着害怕而猛烈的跳动，我浑身各处发颤；那个魔鬼目光扫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人便开始下楼，我动了口气，起身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根悬着的竹竿——声音太大了！

我稳住竹竿后又蹲下，魔鬼的脚步声却又至了。他上来了，他看见我了，手中的家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