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片、大大的“奠”字、绕耳的哭声······此刻,那曾经留有温馨的房子,整座化为白色。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因为我。
我徘徊在那空荡的房子周围。“哗啦——”我的身上溅了几许水滴,一抬头竟是往日遇见我都会亲切唤我乳名的婶子。我生怕她看见了我,放轻脚步就往巷子深处去。
我好怕,她如今看我的眼神,会是像在看怪物么?
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却又刻意避开了往日人多处,竟顺着巷子到了广阔的田野里。已是正午,太阳也耀眼的刺骨。好久了,我的手才恢复了知觉。坐了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后,我想起了——不,我不能再想了。此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要是,要是在平时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饭桌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吧?
可,连上帝都不会宽恕我。
起身,红色的定格画面却翻涌而来,那么清楚。我的瞳孔收缩······脑袋好痛!
我不该活着的。
我快步走着,不够。我便小跑了起来,愈来愈快,将泪洒在身后,却撒不掉那清清楚楚的——他血肉模糊的躯体。我看到那抹空阔的蓝色了,是天空么?我一头扎了进去,温柔的、宽包容的、像儿时母亲的怀抱,温柔轻抚着我身体的每一处。
真想就这么死了好。起码,是幸福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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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已经是他摔我的第三只手机了。”我气愤不已,狠狠的将键盘按的咔咔作响。
那未曾谋面朋友们也很赞同我:”我家长就不会这么离谱啦。““你···你怎么这么惨”“难道他就不玩手机?”“离大谱”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是我在这样的环境?若你要说家里和谐吧······俩夫妻吵俩夫妻的,父母子女关系不好,婆媳也有矛盾,姐妹也有矛盾。随便从八个人里拉出两个人来,就没有不发生矛盾的;也许,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予置身事外的人听了么?
有人从小便逆来顺受吧。
我五年级时,转到了私立,他们说,哦不对,他根本不顾我的学习,也不觉得私立好。她说,要我好好学习。她是小学老师,他也是。我只记得在办公室里提起子女时,她说,你让我抬不起头。我记得,她说,“你怎么才考了八十多,怎么学的?”在旁人考完期末考试开开心心玩耍时,我羡慕地坐在花坛上看。
我六年级时,她买了一双花花绿绿的鞋,前桌男同学转过身,肆无忌惮的笑:“土鳖。”“这不是麻人(老人)鞋吗?”至于同桌···?我连同桌都没有。我是这个班里的“胖子”“死肥猪”"土鳖"······
可身高一米五体重50kg真的特别胖了吗……
没事的,他们只是开开玩笑,有一次不知什么主题的班会上,班主任说“你们为什么这样,又不是班里有人长得特别丑”时一个男同学说“有”时,我似乎听到了他小声说我的名字。当时大部分人望着最后一排的我也是开玩笑;我的东西被当成最脏的东西,碰到我要拍两下也是开玩笑;排队没有我的位置也是开玩笑;跟我做朋友是屈辱的事也是开玩笑;我好几次午休从宿舍回来桌子被掀翻在地上书籍散乱一地也是开开玩笑。
没事的,大不了我一点点收拾好,再以最灿烂的笑容回报所有人。
就算是冰山,也该融化,对吗?
可我终究没那么宽容,在六年级毕业时,他们各自给好朋友送东西时我也会羡慕呀;
我收到那个讨厌我的女生的项链却因为别人喜欢强行用不好的跟我换了,我也会从开学到内心委屈呀;
当初数学老师问我为什么他们讨厌你我灿烂的说不知道一出办公室时,我也会瞬间泪崩呀;
在室友她摁着我跪在低年级那个女生面前、她把我关在她妹妹的宿舍里打的时候,我也真的恨她;
多少次的想过从楼上一跃而下让他们都给我后悔却因为想到还会有人为我伤心时,我不敢了。
后来成长后每每回忆起这些我都眼睛发红,我好后悔我的怯懦,若是能回去我怎么会······这么怯懦于他们?
那个室友是x,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了。我应该帮她、听她的话;因为只有她会跟我说话了。而我能和人说话的时间只有晚上,因此我若是逮到能说话的人,我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是惹人嫌,也挨了内宿老师不少骂。所以在她让我帮忙撒谎时我还是勉强答应下来了,可我还是不适合撒谎;班主任问我时,她就那么看着我的眼:
“你是教师的子女,你应该知道······”
那是一支很美的笔,X偷了,却被笔主人发现了并告诉了班主任。X上课传纸条给我,让我撒谎那时我同她周末一起去买的……可是,我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两个不同地方的人怎么撒谎周末一起出去呢?
我也知道,班主任为什么偏向于讨厌我。是我的过错,我太蠢了,那是开学不久的一个晚上,她们在画黑板报,我在旁边帮忙。她让我倒水我却没看到脸盆,想问是什么却又不敢再问,便糊涂的倒了她保温杯里的养生的东西再打了热水。她最常对我说的一句就是:“你爸妈是老师,你应该知道……”
而X,我知道她引导我某些新思想后又在背后说我变态、搞黄,还偷偷跟班主任说了不知道什么,我稀里糊涂挨了骂,后来的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当时的我可是什么都不懂,却以为那已经很脏了,但怎么配得上班主任那句:“你怎么会这么脏?”
而到了初中,人际关系倒是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瘦了的关系,还是我忤逆父母不留蘑菇头留了长发的原因。网课那段时间,我开始接触网络,我开始有自己的审美偏好,我开始有很好的朋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段阴影时光留下了的后遗症:我喜欢猜忌别人的视线,从不从自己的角度。可有一次,她,我的母亲发现我玩游戏了!她拼命地拍着门,尖叫着,她的影子像怪物般扭曲放大,似要把我吞噬了才好。
“你这个死东西**给我出来,我数三秒……”
“你等一下行不行”我哭喊道。那时我正在和“师姐”打王者,开着麦,师姐似乎给吓了一跳,只记得后来她再也没跟我玩过。也输不起多少次,母亲手脚并用,我衣服包裹着的躯体之下有青紫色的牙印等……但时愿望不大,只想着两天内能玩一局游戏……也只有在半夜,潜入母亲房间偷出手机,才有机会看看吧。可居然有一次,她上了我的QQ,将所有群都退了,还堂皇的跟我说:“我专门去请教了别人,你的号已经没了,别再动手机了。”“手机就是害人的,想我们那个年代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好的。”
可是,她自己不用手机么,居然说手机最好不要出现?
那之后我创了更多QQ号,再也不用原有的号。可她删除我的好友、解散我的群聊都一去不返……太多人与我失散。
而他,我的,父亲。于他,更荒谬的事情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