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过天井，中庭，落眼是石砌的楼阁房舍，每间雕梁画栋，蓝瓦绿砖，气势不凡。她被带到右边那阁，一个高大的青年笑脸迎来，左右两边婢女服侍着，给她献茶端果，奉为上宾。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阵仗，她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青年微笑着开口。

萧剑有什么麻烦要帮忙的吗？姑娘。

她淡淡的回了句。

小燕子是关于杀人的问题。

青年哈声畅笑。

萧剑行有行规，阁有阁规。要杀的若是江湖人，价钱稍贵；当然，还要看这人好不好杀。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只要我们答应杀的人，就一定替你办妥。

小燕子你误会了。

她漠然地摇起头。

青年明显的愣住。

萧剑误什么会？

她盯着他接下来吃惊的表情。

小燕子我不是来要你们杀人的，而是要你们给我人杀。

青年还没回过神来，她又接着道。

小燕子我想当杀手，杀该杀的人。

她话才落，青年就已笑个浑身乱颤，拍腿笑得前仰后合。

萧剑我从未遇过这种事。

婢女也在笑——把嘴藏在袖后偷笑。她可是一本正经地和他针锋相对。

小燕子现在你遇上了，答不答应？

青年伸出修长的手指，抓了粒果子就啃，冷睇着她表示。

萧剑我们对你不了解。

她对此毫不介意。

小燕子你们不须了解我，只要给我该杀的人，我就去杀。

青年打量着她，仍不放心。

萧剑如果你失败了，可是会砸我们的招牌。

她非但不担忧，反而轻松自在。

小燕子我不是你们的人，只要不说谁知道？当然，你们若有本事，可以捷足先登，怪我不够利落；但我若技高一筹，反而是你们该检讨。

青年听了膛目不已。她说得头头是道，挺有说服力的，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吗？表现临危不乱的她，像个杀场老手，有多少年轻人能像她如此处之泰然？更何况，她看来是瘦瘦弱弱、难堪一场风雨似的女子。

她挑动如刀的眉。

小燕子怎样？

青年嚼动如鼓涨的颊。

萧剑如果你能安然离开这里，我就答应你。

她兴奋得像得了糖葫芦的小女孩。

小燕子好。

青年充满兴趣。

萧剑现在。

她朝门口望去，只有两丈远不到，她哪里会走不了？咧嘴一笑，她整个人已飙然退掠。眨眼间，出手的却是那两名婢女，手上捧的果盘就当暗器成为杀器射了出去。有点令人措手不及。

以前江湖上曾有人专用“果器”杀人，那人姓陈名爆，不知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她反应迅速，蹬退掠跃翻了个身，一脚已踢在门口内侧上方高挂的那块“一夫当关”的匾额上。那匾额落了下来，她顺势又朝它踢一脚，踢的巧劲，果然是——正宗“秀腿”。

那块匾额扑飞而去，挡下那些“果器”，任那些葡萄、番石榴、橘子、枣子，往匾上砸个一塌糊涂。

她继续往后退，现在只差三步不到。

青年乍然身动。他一动就令人吃惊，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直教人咋舌。他一拳击碎挡路的匾额。

她见了更惊心，因为匾额碎得粉透——是“摩拳”。

他来得疾，她咬牙竟反扑而上。这下青年愕然了，她离捷阁只有几步之遥，若狠心一拼，依她的退势速度，他恐怕也难阻拦下她。

而他这一愣却已在她意料之中。面对如此反常之举，谁能不愣？但这一愣，他的掌也擦下了。

她迎了过去，拳势柔弱若一朵待放的花苞。

他的“擦掌”和她的“花拳”瞬间触及，而她藉着承受对方的杀势飞退，就离开了阁，安稳地立在阁外门口。

青年愣了半晌才会意过来，讪笑起来。

萧剑好，你的反应不错。

顿时她的腮帮红了起来，不知是应招后的反应，还是谦虚的羞赧。

她仍有些不确定的问。

小燕子这么说我通过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