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常到城里卖柴，由于捡的柴都耐烧，所以她并不怕好柴卖不出去。当她选了个好地方将柴放下，很快的，就有管家模样的人过来看柴，一翻讨价还价后搞定，她负责将柴背到人家的柴房里。

这是户大富人家，她从未将柴卖来这儿过，一由后门进入，入眼的便是大片的花园，及经过精心布置的造景，不论是流水小桥或楼宇亭阁都恰到其份，三幢楼阁小家碧玉似的藏在这片花草景色里。忽然，有琴声像躲迷藏的小鬼，隐约由她眼前几株成片的老榕后传来。

她被领着往柴房走，一边打量这片景，不禁想着，如此的富贵人家，是由什么样的人主持呢？

看来不是王公贵族就是贪商污吏。这些人大概没看过城内南角那一隅的贫困哒！这些人真是该杀，她恨恨地想。正要离开，眼前闪过几个穿着华丽，妖媚动人的女子，嬉闹着从园林穿梭而过，她们赤脚裸足，放荡得令她看了难堪。

她加快脚步离开，走出院外才回身看看，院里院外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丈高的石墙看来巍峨，仿若攻不破的城墙。对此她心生警惕。恶人令人怕，表示他恶得厉害。

想除恶扶弱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还是先当上杀手再说，择生意可慢慢来。

来到朝阳门外小街，她看准一家“雨中黄叶阁”走了进去，顿时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衣着光鲜的客人对她大皱眉头，好像她浑身发臭，还踩了两脚屎那样的恶心讨厌。

掌柜迎来，一脸是逼人太甚的怒容。

掌柜姑娘，我们不卖你茶，快走开。

他的手往她身上推，她可没让他碰着，连衣角都没让他沾上就滑了开。掌柜迎来时步疾，手一推空，她也不客气的再推他一把，掌柜直跌出大门吃狗屎。

这瞬间，那些衣着光鲜的客人中，已有两人抓起腰袋，腰上的剑随时可以拔现；另两名跑堂的小二，也一个巧劲弄开托盘暗格，扣住匕首短刀。

她全都瞧见，但已先捡了个位置坐下，不再生事，这些藏伏的杀手也就静待下来。而那些衣着光鲜的花花大少，见掌柜被作弄，只一味取笑，半点也不知道厅内已剑拔弩张得一触即发。

掌柜爬了起来，竟马上一张笑脸迎向她，恭敬而客气。

掌柜姑娘要些什么？

她早已有备，嫣然应对。

小燕子我不跟你说。

掌柜苦笑而哑然。

掌柜姑娘开我玩笑？

她耸耸肩，摊摊手。

小燕子我只跟你们里面的人讲。

掌柜一愣，随即会意，陪笑着。

掌柜稍等。

小厮送茶点上桌，她毫不客气便吃了起来。半晌，掌柜挨过来问话。

掌柜姑娘，里面请。

她起身瞟了一眼众人的注目，处之泰然的态度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在京城杀手的阵营里，不外是“阁”“楼”“杂”“志”这四支，“雨中黄叶阁”排属第一，自然有所惧之处。

阁内院的布置简单，但她可以想象四处暗藏的玄机，却又是不折不扣的大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