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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未時 徵宫大门
“允禾!”允禾在正要回到医馆的路上,却被身后传来声音突然叫住。
“表兄?”允禾转过身,却发现金繁靠在暗处的柱子旁边。“今日怎么来找允禾呢?所为何事?”
平日里,二人各为其主,就算见了面,连招呼都不会打的!
“宫远……徵公子今早在雾姬夫人房间,盗取了一本医案……”
允禾心想:怎么又是医案?宫远徵!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金繁顿了顿继续说:“被我发现,交手时我可能出手太重,伤及了他……身为羽宫侍卫,我有职责……”金繁还没说完,允禾便打断了他的话。
“表兄身为羽宫侍卫,自然有职责在身!允禾甚是理解,表兄不必为此过于自责!”允禾温和地说,“公子生性莽撞冲动,还请表兄多多担待才是!”说着,允禾微微低头附身,向金繁行了个礼。
“允禾!你这是做什么?”金繁错愕,没想到允禾还给他行礼了!要知道。允禾的级别可是比绿玉侍卫高很多级的!“我……这里有一盒上好的膏药……”金繁踌躇地递向允禾,允禾往立马后退一步,并未接过膏药。
金繁脸上的错愕更深了,允禾对其微笑。
“表兄,各为其主,真不必为此自责!远徵年少不懂事,行事莽撞,定是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允禾特意不用对宫远徵的专称,改为了名讳,“允禾代远徵,给金侍卫赔个不是!也多谢金侍卫今日手下留情……”
听到允禾的话,金繁有些失落,也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唐突,便默默收回药膏锦盒到自己怀中。
允禾看了看金繁手中的锦盒,微笑说:“这锦盒锻造精致,定是上好的膏药!如此良药,可是千金难求!定是有情之人相赠,表兄还是自己好好留着,不要辜负了别人一片好意!”允禾脸上笑意更浓,“我们徵宫啊!什么都不多,药材最多!最不缺的,就是药了!时间也不早了,表兄回去的路上小心,允禾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表兄。”说完,允禾微笑微俯行礼后,便动身离开。
金繁望着允禾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自幼便无父无母,投靠亲人谋生。曾经与这个妹妹最为亲近,二人又同时被安排进了宫门,本以为会更加亲密无间。不料的是,允禾却被其父亲安排进了徵宫,不知不觉地被宫远徵那小子给迷住了!
允禾为了宫远徵,已经多次拒绝家族长辈中安排的相亲,也屡屡与家中长辈作对,家中对她颇有微言,也有家书给到他,让他劝诫一下允禾,早日将亲事定下……
可是,这让金繁如何开口啊?明眼人一看便知,允禾满眼都是宫远徵那疯批小子。而反观,宫远徵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的。他身为兄长,更不能在这种知情的情况下,去当这个恶人,棒打鸳鸯的!
渐行渐远的允禾,自是认得那个锦盒!也自是清楚里面装的,正是宫远徵为他哥哥宫尚角,所配制的特效外伤膏药。
这药膏采用了上百种上等稀有的珍贵药材,研制数月而成。光是集齐药方上的药材,她和宫远徵当年就已经花费了小半年的时间。
这药膏就算放在如今的宫门中,也是十分可贵之物!目前也只有四宫之首,少主、执刃和长老们才配有此药。
这让允禾更是肯定,金繁手中的这盒药膏,定是宫紫商大小姐转赠于他的!能把如此珍稀之物赠出,大小姐的心意也太明显了。她绝对不能夺他人所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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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草药房
“允禾姑娘,允禾姑娘!!不好了!不好了!”侍女见到允禾终于来到医馆,便急忙跑上前来。
允禾见到侍女神色慌张,便放下手中的药材,对其说道:“所为何事,如此慌张?大呼小叫?没有一点礼数呢?”
“角公子……”侍女大口大口喘着气说:“角公子和上官姑娘,在少爷厢外发生了争执!您快过去看看……”
“什么?”允禾不解地发出疑问,一日没到徵宫,又闹出事情来了!
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允禾无法理解的……
允禾就不明白,角公子和上官姑娘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之事,怎么就跑到了徵宫里来了?
刚到医馆的允禾也知道转身往徵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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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宫 厢房外
当允禾匆忙赶回徵宫时,只见宫尚角在宫远徵的厢房外,正拉扯着上官浅对峙,而宫远徵则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旁,像似等着看好戏一般。
“见过公子、角公子、上官姑娘!是允禾照顾不周,令二位发生不快之事!请公子责罚……”允禾快步上前,颔首低语对宫远徵说道。
宫远徵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双手抱胸,一脸蔑视地看着哥嫂二人,冷声说道:“这与又你何干?你又不在场,我为何要罚你?”
宫远徵当然明白允禾的用意,但他并不想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上官浅!
允禾给宫远徵打了个眼色示意,宫远徵并不理会,甚至移开视线,不与允禾对视。
允禾微微抿嘴,有些怒意在眼中,蹙眉看着宫远徵,宫远徵干脆直接转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允禾的怒意。
气得允禾紧皱着眉,盯着宫远徵,心想:好你个宫远徵!等下我再找你算账!
“允禾姑娘又何罪之有?”宫尚角明显也不领情,淡淡地说道:“身为角宫内室,未经允许,擅闯徵宫,居心叵测……”宫尚角紧紧揪住上官浅的手,把人拽着就准备往外走。
“公子……你弄疼我了……”上官浅饱含泪光对宫尚角楚楚可怜地说道。
“允禾恭送二位……”允禾正准备跟上,却被宫尚角冷冷地拒绝了。
“不用了!远徵弟弟有伤在身,你留下来好生照顾便是!”说完,宫尚角又拽起上官浅,准备拖出去了。
上官浅突然挣脱宫尚角钳制,跑到允禾身旁,拉着允禾的手,很是害怕,双唇发抖说道:“允禾姑娘,实在是抱歉!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药酒,还请麻烦你安排人去打扫干净……”
宫远徵见状,心中更是不悦。一把将跟前的允禾拉至身后,冷冷地放在二人中间,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上官浅,不让她跟允禾有过多的接触。
允禾不明其所为,怒瞪了宫远徵一眼,宫远徵抿了抿嘴,一脸不满地撇过脸去……
“上官姑娘有心了!我家公子受了伤,特意带上药油前来。允禾十分感激……”允禾温和地对上官浅安抚地说道。
“……你感激她做什么?”宫远徵听到允禾的话,很是不悦地问道。
允禾紧蹙着眉盯向宫远徵,宫远徵立马闭上了嘴,更是不快地眉头紧蹙。
“……还不愿意走吗?”宫尚角冷漠地转过身,对身后的上官浅说道。
上官浅对允禾和宫远徵行了礼后,只好含泪转身,快步跟在宫尚角身后。
“允禾送二位……”允禾还是想坚持送他们到徵宫门口,她很是担心宫尚角会错手杀了上官浅。这女子看着如此柔弱不堪,楚楚可怜……
“不用送了!照顾好远徵!”宫尚角冷漠到了极点!直接拉着上官浅,便往外走去……
看着被宫尚角连拖带拽的上官浅,心生怜悯,定定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踮着脚仰望地自言自语道:“上官姑娘,不会有事吧?”
宫远徵闻言后狠狠地阖上了双眼!深深叹气,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
走到允禾眼前,摆了摆手,满是醋意地说道:“嘿!嘿!你的宫主在这里!这里呢!”
见到允禾的思绪被拉回自己身上,宫远徵眼神中尽是嫌弃, 白了她一眼后,双手抱胸便往自己厢房内走去。
允禾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其后也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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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宫 厢房
允禾看到镜前的打开的药盒,便放下自己怀中的锦盒再案前。
“上过药了?”允禾上前问道。
宫远徵有些许生气,投来一个嫌弃的目光后,并不理睬允禾。
“怎么?这要生气啊?”允禾叹了叹气,走到他身边,戏谑地说道。
“……区区一个绿玉侍卫,居然敢动手打伤徵宫之主!允禾,你这个表兄可真不简单呀!”宫远徵强压心中不悦的怒火,声音很是低柔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受伤的?”
除了哥哥,宫远徵并未告诉任何人他受伤了。但眼看允禾是带着膏药前来的,可见她是知道自己受伤之事。
“我在去医馆的路上,遇到了金侍卫……”允禾毫不避讳,如实向宫远徵交代。
允禾觉得自己没必要欺瞒宫远徵,他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嗯!”宫远徵做作地点点头,对允禾阴阳怪气说道:“你和你表兄……的关系,挺好的嘛!”
允禾知道,自己与金繁的关系,一直说是宫远徵心中的刺,每次提及,都会触碰到了他心底最为敏感脆弱之处。
“我父母世代生活在旧尘山谷,婚约是老执刃安排的,表兄是母亲临安老家宗亲子嗣。后来宗家惨逢变故,长辈们决定收养身为遗孤的表兄。表兄比我年长数岁,少时也一同上学念书,又是血亲,关系自然较好!”允禾毫不避讳,坦白对宫远徵诉说道。
宫远徵细长的眼中,幽深了几分,听着允禾的一言一语,才发现自己对允禾的了解,7很是如此表面。而允禾也是极少会说起自己的过往……
“而后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我都没见表兄前去堂课。后来听长辈们说,因他体格较好,天质过人,被人荐举进了宫家侍卫营……”允禾平淡而简单地讲述着她那尘封的记忆。
“天资过人,被荐举入侍卫营?最后却只成为了一个绿玉侍卫?着实有问题!”宫远徵面无表情,沉思着淡淡地说,“我与他交手时,占不了一点上风。在这宫门之中,甚至连长老院的黄玉侍卫,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他怎么会只是一个绿玉侍卫?”说着,宫远徵阴沉着脸,满是疑惑。想不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人在撒谎!
“公子……这是不信允禾的话?”允禾轻声地对宫远徵问道。
允禾表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内心却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她以为自己与宫远徵之间,是不会有猜忌的!
听到允禾这番话后,宫远徵思绪立马被拉了回来,细长浓密的睫毛一剪一剪地眨着,看向眼前的允禾。
“说什么胡话?”宫远徵噘着嘴,皱着眉,斜眼看向允禾,很是不悦地反呛道:“我何时说不相信你了?别胡乱揣测我的意思!”宫远徵眼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又无处发作,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听到宫远徵这番话,允禾会心一笑。
“多谢公子信任!允禾曾对天起誓,作出承诺,终身将忠于徵宫,忠于公子!公子安危,徵宫名誉,皆高于吾生命之上,必定舍命捍卫,绝不背叛!”允禾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最坚毅的话!双目中流露出的是坚定,眼眸里只有宫远徵的身影。
允禾这话语让宫远徵有些许不知所措,微微皱眉,眼神闪烁,耳朵倏忽红了起来。
“胡言乱语!我堂堂宫门四宫之一,何时需要沦落到要你一介女子来舍命保护?荒唐!”宫远徵故作镇定,撇过脸去,对允禾命令道:“进来!给我上药!”
“我去把侍卫叫来……”允禾转身准备出去叫人,却被宫远徵一把拉住了。
宫远徵眉头紧锁,对允禾不满地说道:“叫什么侍卫?怎么?你是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被一个绿玉侍卫打伤是吗?进来!给我上药!”说着,宫远徵便霸道地将允禾往内室里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给她。
“公……公子,不合规矩……”允禾的声音还回荡在空荡荡的厅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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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内室
允禾在宫远徵身后,撩过他那乌黑光亮的发丝,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空气中,弥漫着宫远徵发丝上的芦荟清香……
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紫蓝的血脉清晰可见。背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柔怜。
“表兄这下手也太重了……”允禾蹙着眉为宫远徵上药,手却不自觉地在颤抖,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刀刃无眼,受伤在所难免的!这点小伤,也无碍……”宫远徵虽然吃痛皱眉,但他又表现得一脸的无所谓。
很多时候,“成长”二字的重量,是在于你终可承担起对别人的责任!这与年纪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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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午后 徵宫
到此为止,允禾只在清晨时分,见过宫远徵与宫尚角一同出发,前去了长老院。
至今未见他身影,这让允禾感到不安。便前去询问了几个门岗侍卫,方才得知今日议事厅出大事了。
角徵兄弟二人,一同在仪式厅上,当着众人面前,再次质疑起了宫子羽身世。
以为自己拿到的是,宫子羽生母兰夫人的生产医案,又因为雾姬夫人弃暗投明,与他们达成了合作。
本以为这次定能将宫子羽从执刃之位拉下来时,却不料被雾姬夫人所算计,用了宫尚角母亲泠夫人和兰夫人的医案混淆视听,导致宫尚角被当众倒打一耙,并且严正了宫子羽是宫家血脉一事。
宫远徵辛苦那么久,徒劳无功,最后这事情还以失败告吹,无疑是对角徵兄弟二人来说是一大打击!
宫远徵觉得最可恶的是,雾姬夫人居然利用泠夫人生的医案,来大作文章,引他们一步步陷入她的圈套之中。
要知道,宫尚角这一生,最大的痛处就是他的母亲和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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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角宫
允禾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动身前往角宫,在角宫门口处,与上官浅见上了一面。
“允禾姑娘,来了角宫,为何不进去?”上官浅笑脸相迎,上前问道。
上官浅是被下人告知,徵宫管事在门外求见,才上来的!
“上官姑娘……”允禾见上官浅前来,微微俯身行礼,“没有公子的允许,作为徵宫下人,是不可随便到其他宫内……”允禾礼貌解释道。
其实,于允禾个人而言,她并不讨厌上官浅,在送她回女客院的那个晚上,二人一路上还聊了些趣事。
但碍于宫远徵个人,似乎并不喜欢上官浅,又不愿二人有所接触,所以允禾也就主动回避了。
“如果……你家公子,有你这般守规矩就好……”上官浅难得露出真性情,含笑戏谑说道。
“公子年少不懂事,行事鲁莽,若对上官姑娘有所冲撞,允禾代公子向姑娘赔个不是!莫要跟公子这般小孩计较……”允禾含笑恭恭敬敬地颔首说道。
“他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懂事……”上官浅无奈摇摇头“允禾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呢?”
“是这样的,我见天色已黑,公子还没回徵宫!便想着公子可能还在角宫,所以前来扰叨上官姑娘了!如若公子尚在,烦请转告他,允禾在门外等候。”允禾简单向上官浅说明来意。
上官浅点了点头,明白其意。不禁又感叹道:“有你这么一个认真负责的管事,真是远徵弟弟的福气啊!”远徵弟弟都不知道这个管事,为他省去了多少麻烦事!
“上官姑娘真会说笑,能遇上远徵少爷,才是我的福气!”这时,允禾又改变了对宫远徵的称呼。
“午后时分,我确实见过远徵弟弟,但他与我说了几句便快步离去了……”上官浅思考一下又说道:“没事儿,我再让侍女们四处看看,说不定他还躲在角宫某处呢!那请允禾姑娘在此稍作等候……”
“有劳上官姑娘了!”允禾颔首行礼。
上官浅便转身进角宫去了,允禾则守在角宫门口,看着夕阳西下,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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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侍女前来通报,在角宫廊道的池岩边上见到宫远徵,上官浅便独自前去找他。
果真在幽暗的池岩边上,看到独自一人坐着伤感的宫远徵。
“怎么还不走?”上官浅坐到宫远徵身旁,欲笑未笑,轻声说道。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宫远徵有些许怄气回应道。
向来态度硬气的宫远徵,在此刻竟显得不再自信,语气中莫名多了一份委屈。
只有宫远徵自己心里知道,他一直视作最重要的哥哥,由始至终都只是将他当做“郎弟弟”的替身而已……
过去,他就是仗着哥哥对他的这份独特情感,在这个家中有恃无恐。但他也清楚知道,他始终并未真正进入过哥哥内心深处。
他心里清楚,哥哥这一份对他的爱,不是没有缘由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能替代郎弟弟,成为他唯一疼爱的弟弟。
所以,放在在房内,哥哥才会生气赶他走……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角公子为什么刚刚……一直看着手上那块老虎刺绣,看那么出神?”上官浅把自己心中疑问提了出来,说着便看着神色阴沉的宫远徵。
“……那是他弟弟的!”宫远徵犹豫半晌,才悠悠地回应上官浅。
“啊——刚刚徵公子提到的……「朗弟弟」?”上官浅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宫远徵应声后,瞬间又觉得不妥,他何时在她面前,提到了郎弟弟呢?
“你怎么每次都能听到我们说话?没事就喜欢趴墙角是吗?”宫远徵虽然心情不佳,但还不忘反呛道。
“你更应该问问自己,是不是来角宫,来得有点勤快了?徵宫住着不舒服啊?”上官浅阴阳怪气回应道:“我找未来夫君天经地义,你也快成年了,赶紧找个媳妇儿!别天天缠着你哥!”
“少管我……”宫远徵有些词穷,并不想理会上官浅。
“没关系,你不告诉我,我回头自己问他……”上官浅趾高气扬说道。
“你别去问!”宫远徵瞪着上官浅说道:“问了又会勾起哥哥的伤心事……”宫远徵又幽幽地低下头,语气里带着迟疑。
“什么伤心事啊?”上官浅很是好奇地看向宫远徵。
宫远徵眼含泪水,踌躇不决,最后还是说道:“我哥……曾经有个亲弟弟……最疼爱的弟弟……”说出这句话时,宫远徵还是真切感受到自己心如刀绞的痛!
“你哥哥最疼爱的弟弟……不是你吗?”上官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在上官浅心里,她并不讨厌宫远徵这个弟弟。甚至时常觉得逗他时,气他,他那些小表情很有趣可爱!
只是没想到,原来在他心里,是如此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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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禾在门口等待着,抬头仰望夜空,今夜也是一个满月。
——我一直以为,你的生命是完整的!直到那一夜,你望着月亮。我才发现事事圆满,独你破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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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比得上朗弟弟。”说着,宫远徵的微微勾起的嘴角,觉得上官浅的这番话,很是可笑,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宫远徵的眉心微皱了一下,上官浅第一次在这个乖戾少年的脸上,看见这一丝脆弱和悲伤。
宫远徵独自回忆起,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一夜之间,他和宫尚角也都成了遗孤了……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朗弟弟?”上官浅不解问道。
“十年前,他与泠夫人……都被无锋杀了。”宫远徵露出悲伤的神色回答道。
上官浅感到有些许意外,不知是为宫尚角感到悲伤,还是被这事情所震惊到,便不再说话了……
“总而言之……别胡乱打听了!”宫远徵看了她一眼,告诫地说道。提起自己身旁的佩刀,便打算回徵宫去了。
这时,上官浅突然回过神,提高声音对宫远徵身影喊道:“赶紧回徵宫去吧!说不定……有人等着你回家呢!”
宫远徵听见上官浅的话,却并没理会,径直往大门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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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角宫 门外
角宫大门被打开了。宫远徵大步从里往外走来。转头便看到手提灯笼,蹲守在此的允禾。感到有些许错愕,便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允禾上快步前,走到宫远徵跟前。
“我见天色已晚,公子都还没回来。便想着公子应该还在角宫,便过来看看,好给公子提灯,回去的路不用摸黑!”允禾发现宫远徵眼角未干的泪痕,温声细语地说道。
当然,允禾并未告诉他,自己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允禾一直觉得,自己的付出,并不需要告诉他!
因为,真心想守护一个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此时,宫远徵突然想起,上官浅刚才对他说的话。
——“赶紧回徵宫去吧!说不定……有人等着你回家呢!”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出现点点星光,让他觉得满是暖意,似乎是有些不明情绪迅速掠过。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想到允禾,心里便会生起无限的暖意……
如果,喜欢是常态,那么彼此喜欢,就是上天安排最好的安排!
“回去吧!”宫远徵颔首柔声对允禾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看着眼前的允禾,宫远徵似乎明白了,「回家」是变得有意义了,因为又在那里等着你呢……
夜色深沉,宫门中,层层宅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廊檐下高悬的灯笼,还发出着幽幽亮光。
两人并肩而行,允禾手中的灯笼与月光相融,照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不远处的花草。从间传来阵阵的虫鸣……
那一日,是宫远徵这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并肩而行,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原来,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往日沉重的回家路,今日变得特别轻快……
并不是路变得轻快了,是心中有了重量,往家的脚步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