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没有开门。

没有回应。

罗渽民感觉黄仁俊或许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除了开始的一句玩笑般的“我当然喜欢渽民了”之外没有任何承诺，是他不停强迫黄仁俊和他发生牵连。他只是在最缺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愿意给他爱的人，却忽略了那个人对谁都这样。

他觉得黄仁俊的眼睛真的很伤人，明明是泛着水光的狐狸眼却要对在看他的时候麻木冷漠。

他想如果人死后有灵魂可以选择新的人生的话，他要生在一个不缺爱的家里，这样就不会被别人的一点爱骗的死心塌地了。

第二天破晓时分，罗渽民舔了下自己干裂的唇，转身离开了。他想或许黄仁俊的心根本不存在吧。

阁楼中。

一夜未眠的黄仁俊看到门口晃动的身影，再一睁眼，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走了啊……走了好……

黄仁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伸手接住，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眼泪。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不会流泪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是迟来的心悸还是打乱了他。

胸口疼得厉害，黄仁俊抓住衣领，扯得宽敞了些，不停给自己顺着气，眼泪像断了线一直往外流。

他不敢出声，他怕阿姨发现担心他，怕传出去更多虎视眈眈的人会提前动手。

多荒谬啊，明明半个月前他还可以在父亲怀里撒娇，现在却时刻要提防豺狼虎豹。

夜里睡觉的时候黄仁俊总会觉得膝盖处阵阵抽搐疼，虽然难熬但也算轻松。

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夜复一夜的噩梦，他总是梦见罗渽民离开的那个晚上。心脏好疼。

可能这就是生长痛。

大家都和他一样强烈吗？

他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黄仁俊早已被迫跻身大人的行列，尽管比他大好几岁的人还被称作少爷小姐。

他迟到的生长痛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