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罗渽民再次见到黄仁俊是两年后。

黄仁俊以贪赃的名号锒铛入狱，因为他在饥荒时耗尽家产给周边的人发粮导致军爷来搜查时没有拿出钱来贿赂。

他总是含着笑的眸子里黑的发沉。

罗渽民看到他瘦削的身形强忍着愤怒和押送人员完成交接。

黄仁俊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了一下，抬头对上罗渽民的眼睛。

好冷啊。黄仁俊想，明明来的时候没感觉的，就像是好不容易麻木过去的神经在濒死边缘最后的回光返照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的眼睛从炽热变得冰冷，然后转身离去，再见时那一双眼睛如同古井般无波澜。

黄仁俊以为他就会这样带着对罗渽民的爱意在牢里变老然后死去。他想这样也很好。

他不是一个不会表达爱意的人，很小的时候黄仁俊就会爬到妈妈的身边黏黏糊糊地说爱妈妈，抱着晚归的爸爸亲亲蹭蹭，贴心照顾路边的流浪猫。他有无尽的爱意。但是罗渽民总是讨不到一点。除了还没有表白之前被顺带着短暂爱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了。

罗渽民觉得黄仁俊根本不爱自己。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去爱他。或许爱是一个守恒的东西，他爱的太多，所以黄仁俊爱的就太少。

大概过了两天，罗渽民单独见了黄仁俊。

“哥，你现在怎么这么狼狈了？”罗渽民怎么可能不恨他呢，但他以什么身份来

恨，总归不能是没有名分的爱人。

“渽民……”黄仁俊的声音很轻，罗渽民府下身子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