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残存的血腥气这时才被我迟来的嗅觉感知,胃里瞬间涌上来一阵强烈的干呕,这是在严浩翔面前我第二次如此彻底的狼狈。
他能做到的太多,在他面前我似乎永远只能做个任人摆布节节溃败的角色。
我察觉他的手从身后环绕上来,指腹缓慢地在腰肢摩挲着,他敛了眼中的戾气,呼吸有意泼洒在我的耳垂,如同一位亡命杀手在与他许久未见的情人满是眷恋的温存。
可或许下一秒,他的手就会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严浩翔:“你的守护神消失不见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严浩翔:“……明白了吗?”
严浩翔的声线渐趋微弱,他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脖颈,温暖而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肩膀,莫名让我感觉像个失落的孩子。
太多信息涌入大脑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需要尽快理清头绪,求证严浩翔的话,然后再想我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可是我的手在抖,我呆愣愣地站在这里因为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悲恸……
那个昨夜还说不会离开我的人去哪了?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待我像宋亚轩那样好了……
我不能没有他啊……
我抬眸,看向镜子里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副面孔。她的双唇一张一合,眼圈通红却无比镇静地说出了这番话:
“如果他死了,我会杀了你。”
“我绝对会杀了你……严浩翔。”
镜子里的女人笑了,笑得凌厉又陌生。我一惊,抬手抚上我的脸,发现我的嘴角确确实实是上扬的。
严浩翔还一动不动地抱着我,像个伤心又倔强的孩子一样不肯抬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肩膀上滚落……是眼泪吗?
……严浩翔在哭?
我想挣开他困住我的手臂,却看见他胳膊上围着一圈黑布。严浩翔穿着黑色西装外套,黑布隐在同样的底色里难以察觉。
我正怔愣着,严浩翔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又从兜里掏出了那把瑞士军刀,扔在我面前的舆洗台上:
严浩翔:“等到了那一天,你记得一定要用这把刀,杀死我。”
我下意识回身想去看他说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严浩翔却突然偏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水龙头一直开着,我从不住的水流中捞起那把刀。张开它锐利的刀刃,在我的指尖轻轻划过,还没有产生痛觉,鲜血就从切口溢了出来。
我凝视着那鲜红越聚越多,填充了我指纹上的每一道沟壑,又在重力的负担下落向地面,碎裂,绽开。
“啪嗒——”
宋亚轩……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SK大厦
严浩翔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衣领,在推开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前,车内的另一个人先开口了:
张真源:“少爷有少爷的打算。”
张真源:“从今往后,我都会遵从您的指示。”
张真源透过后视镜注视着严浩翔的身影,看他打开车门,走上SK高高的台阶,看他的背影消失在SK的门口。
良久,他收回视线,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