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大雨倾盆而下,小镇上行人稀少,天光暗淡。
一个穿着黑色油布雨衣的高大男子低头走进药材铺,当家的笑脸相迎。宫尚角抬起压低的帽檐,露出一张冷漠的面容。
看见来人的脸,当家的立刻惊惶,一边说着“关门谢客”,一边匆忙招呼伙计把药材铺的门关上,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标识。
这里,是宫门的另一处据点。
当家的关上了房门,光线更昏暗了,他即刻向宫尚角行礼。
宫尚角“你这里可有宫门信鸽?”
宫尚角狭长的眼尾打量四周。
当家的点头如鼓:“有。”
宫尚角“好。帮我发回一封密报。”
“是!”
宫尚角一摆衣尾,抖落一些水渍,俯身在桌前,提笔写字。
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浑元郑家已人去楼空,应是提前接到风声撤离。另外,少主命我追查之事,暂无外泄迹象。”
书写完毕,宫尚角从腰间的坠子里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上了“角”宫的家徽。
信纸已经卷起,用蜡将封好,宫尚角递过去给当家的。
宫尚角“最快速度,送回宫门。”
当家的恭敬收下,令仆从迅速从后门离开。
这时,另一名仆从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竹筒,汇报道:“宫门送来重要通报。”
那当家的接过来,取出密信查看。片刻后,就见他脸色骤然苍白,声音颤抖。
“角……角公子……”
宫尚角起疑,看着眼前一脸慌张的下属,皱了皱眉。
宫尚角“念。”
当家的有些不敢:“这……这……”
宫尚角面色一冷:
宫尚角“念!”
当家的把心一横,念出了密信上的字:“天命不可辞拒,神器不可久旷,群臣不可无主,万机不可无统……谨任命……宫……宫子羽……”他停顿片刻,不敢抬眼,“即……即执刃位……”
宫尚角嘴唇紧闭,瞳孔颤动,方才还烁亮的眼眸顷刻如封数九寒冰。
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遥远的一个午后——
一个可可爱爱的奶团子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姐姐——你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就像娘亲和爹爹那样的喜欢。”
少女轻轻笑了笑,“当然是宫门里最厉害的人了~”
奶团子低头思索“宫门里最厉害的人——角哥哥就很厉害,他武功可好了~”
奶团子一脸骄傲的看着少女,坐在一旁的美艳妇人轻轻刮了刮奶团子的鼻尖,“你的角哥哥虽然厉害,但是宫门里最厉害的当然是执刃了。”
“执刃——”
“角哥哥那么厉害日后一定能成为执刃的!”
“这样姐姐是不是就会成为执刃夫人了。”
孩童烂漫的话语似是天真的泡影,却让有心的人记了好久好久——
当家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森然的宫尚角,犹豫着开口:“当年立少主一事,时至今日,属下心中仍有不平……可未料如今宫门易主,竟是此人。在我心目中,角公子才是宫门执刃的不二人选……”
宫尚角回过神来,目光严厉地看了当家的一眼:
宫尚角“你不关心宫门发生了何种变故,不关心老执刃为何身故,你竟然关心的是谁做新执刃?”
宫尚角“从今往后,你如果再有这种妄言……”
宫尚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甩了那人一个危险的眼神。
当家的脸色发青,立即低头:“是。”
宫尚角的食指微微摩挲:
宫尚角“我的马已奔波数日,疲乏、困倦,你去帮我找一匹最快的马来。”
“是!”
大雨冲刷着泥泞的路面,留下深深的一串马蹄印。
桑梓意被富嬷嬷安排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旁边邻着的是上官浅的房间。
桑梓意只在这里待了半晌,期间有几个待选新娘前来问诊求了几副安神的汤药,也有几个心思重的想要打探打探桑梓意的事情,但都被富嬷嬷警告了。
暮色四合四周亮起了暖暖的灯笼。
医馆前的小池里,锦鲤甩尾,溅起一小片水花,声音在幽静的庭院中更显突兀。
拎着黑色篮子的上官浅走在进入医馆的走廊上。
正逢晚膳时间,医馆大部分人都吃晚饭去了,只有上官浅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在昏暗安静的环境里小心打探着四周,试探着轻声呼唤:
上官浅“大夫?周大夫?”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微不可查的响动。
她察觉到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身影,却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影闪动,无声无息,仿佛鬼魅一般就近到了她身前。
视线聚拢清楚之后,一把薄薄的刀刃已经举在自己眉间。上官浅一声惊呼,手上竹篮掉落,里面掉出许多首饰和发钗。她下意识地蹲下,想要伸手去捡那些首饰,就突然听见一个少年稚气而冷漠的声音。
宫远徵“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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