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沉沉,夜空中繁星璀璨却化不开这浓稠的夜色。
一盏盈盈孤灯穿梭在廊檐交错的楼廊中,光影迷离间少女略显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
桑梓意执着灯款步走向宫门的方向,忽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止步看着楼下正朝着宫门外行进的队伍。
她一眼便看到了队伍最前面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人,他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马上身姿挺拔、威赫,侧脸轮廓英挺,眉眼间带着傲视一切的冷漠和俊美。他是宫家目前子辈一代中江湖里最负盛名的宫尚角。
刚刚回宫门便要出去么?
桑梓意下意识的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马上那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楼廊上的那一点光,宫尚角眯了眯眼,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身形与气质他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凌厉的目光染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色。
目送着那队人马出了宫门,桑梓意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灯杆,这一个个反常的举动,都暗示着宫门内的暗波汹涌马上就要翻出水面了——
原本寂静的夜色开始骚动起来,在回去的路上桑梓意意外的看到了许多行色匆匆的下人,她驻足抬眸望向远方的高塔,不知何时橙色的灯笼竟变成了泣血的红色。
宫门示警,好久都没有遇到了,
红灯,意为危险、警戒。
桑梓意“红灯警戒,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行致内院,桑梓意看见一些仆人小厮拿着白色丧事用具匆忙奔走,也有穿着白色丧服的人在忙碌,他们行色匆忙,面如死灰。
桑梓意拦住了一个下人询问道:
桑梓意“谁?谁去世了?”
那下人神色凄凄,回禀道:“半个时辰前,执刃和少主双双遇害去世了...”
那下人说完便匆匆离去,只剩桑梓意一人愣在原地,她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心脏却跳的很快,是惊吓吗?应该不是——或许是激动吧...
他们的计划要开始了——
果然刚踏进院门就看见青罗手捧着白色的桑麻服等在那里,桑梓意也没耽搁,换好衣服便匆匆赶至羽宫。
将将赶到灵堂,桑梓意便看到宫子羽正面如死灰的跪在执刃和少主的棺柩前。雾姬夫人头戴白花暗暗在一旁啜泣,宫紫商想上前安慰,却发现自己也哭得失了声。金繁守在门外,时不时回头,身后的灵堂透出沉重的苍凉气息。
桑梓意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年幼痛失亲人,老执刃待她虽不如父亲那般,但却给足了她在宫门的庇护与照付,白日的关心似乎依旧萦绕在耳畔。
“梓意啊,你也别怪我倚老多嘴,你也到了适嫁的年纪了,不知道宫门里这几个臭小子有没有能入得了你眼的啊?”
“虽然他们不能说多能耐但是在宫门里,到能保你一世无忧啊——”
白日里还在为她考虑以后生活的执刃,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是你不想嫁人,宫门也会护你一辈子——”
回过神来,发觉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雾姬夫人红着眼眶牵过桑梓意的手,嘴唇嗡动想张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被这动静扰了。几人转头看去,是宫远徵。
宫远徵跑进灵堂,看到了棺材和尸体,一时间愣住了。
宫子羽本来安安静静地跪着,看见他进门,浑身的气力上涌,怒气翻腾,他起身一把抓住宫远徵的衣领。
宫子羽“宫门嫡亲一直服用你制作的百草萃,理应百毒不侵,我父兄却中毒而亡!你们徵宫在干什么?!”
宫子羽看过他父兄的尸身皆是中毒的迹象。
花长老很快呵斥住他:“快住手!”
宫远徵甩开手,冷冷地看着宫子羽。
月长老沉声呼唤:“徵公子。”
宫远徵抬起目光,脸上虽然依然是桀骜的表情,然而很快就变成了慌乱和震惊,因为他听见雪长老对他说:“不得对执刃无礼。”
宫远徵不可思议:
宫远徵“执刃?他?”
不止是宫远徵,本来站在一旁泪流不止的桑梓意在听到宫子羽成为执刃时也是一脸惊讶之色,睫毛上的泪珠将落未落,不过此刻灵堂之中无人注意到她的失态,她很快低下头掩藏掉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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