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资料摆在面前之前,裴时从未想过他一直在找的会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
哪怕亲眼看到了,他也难以置信。
那个人对他所坦露的一切,真假交织。
自幼没有父母亲人,受到资助读完了书,这些是真的。
不巧的是资助的人刚好是秦沫,资助条件是由她来决定他的学习专业和毕业后的工作单位。
换言之,秦沐想让他成为自己随手丢在裴时身边的棋子。
他答应了。
之后的,不言而喻。
包括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恐怕都在算计之中。
裴时想回去找到谢珠质问,却连一个质问的理由都没有。
太累了,想不出。
谢殊应该也挺累的吧?在他身边费尽心思地伪装这么长时间,不动声色地渗入进他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雌伏在他身下。
这么说的话,谢殊牺牲的还挺多的。
秦沫的几个要求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但如果没有秦沫的安插,他们必定永远不会产生半点交集。
裴时怔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无论如何,谢殊于他已经是敌对的立场。
他为什么要假设谢殊不是秦沫的人?
为什么要想象谢殊与他最开始的遇见便是不掺杂任何目的的?
为什么要这么……在乎?
裴时猛然间发现,那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的很多情感。
这有点失控。
回别墅的路上,裴时给秦沫打了个电话:"我将会让他离开,您可以安排一段时间后我与某位小姐的见面了,条件是以后不要在我身边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很满意,并不为一个不足为道的棋子被舍弃而可惜:"你能想通当然很好。婚姻、公司,其他的我可以保证不去打扰你,你当然也可以随便玩,只要别再像这两次一样蠢。"
裴时沉默了一会:"首先,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是向您的妥协;其次,我没有。"
秦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把握住分寸就好。"
裴时挂断电话,在车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直到已经重新亮起灯的别墅中走出了那人,弯下腰打开车门,语气轻柔:"去哪儿了?怎么不进来?"
裴时没有说什么,他细细地将自己曾经吻过的这副眉目收入眼底,隐匿在黑暗中的侧脸看不出什么神情。
谢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裴总?"
裴时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在想,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了解自己的。
深入得神不知鬼不觉。
谢殊感到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刚想再开口,猝不及防被猛然拉进了车里。
"嘶——"撞上车门的钝痛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被牢牢地禁锢着,耳边是熟悉的温热却有几分紊乱的呼吸。
谢殊试图安抚地吻上去,对方停滞了一下,随即动作更加凶狠。
是一种报复性的仿佛要将对方血肉吞噬的劲头。
谢殊从一开始的带着不解逐渐不再有什么清晰的感受,他近乎不可思议地承受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