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真的不去见一见吗?”
被下了逐客令,二人也没有再坐下去的道理。
因为识路,也没让人领着,他们便原路返回。
宫远徵静静地跟在哥哥身后,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他知道,哥哥想见她。
就算他自己也想见,不过也只到想见为止了,不会再进一步,也不敢再进一步。
“她不想见我”
不是祁瑾阻止,而是她,不愿见他。
宫尚角说罢,垂眸盯着脚前的路,竟没有发现弟弟早就停下了脚步。
“上官浅!”
弟弟这一生呼喊让宫尚角猛地惊醒,立即寻声望去。
宫远徵见到她的那一刻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妥,先瞥了眼宫尚角,然后指着对面道:“哥,是嫂嫂”
宫尚角往河对面看去,在那个小崖上,他心心念念的背影停住了脚步。
她身穿淡蓝长裙,素净端庄的恰到好处,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瀑布发丝自然垂下,发间是白玉簪与流苏步摇,微风吹过衣摆,高雅飘逸。
她微微侧身,清风拂过耳边须发,明艳的红唇弯起勾人心魄的弧度,春日暖阳落在她千娇百媚的侧脸,白玉无瑕,肤若凝脂。
那一刻,宫尚角体会到了什么叫恍如隔世。
一样的容颜,还是那个令他沉迷的笑容,可这一次,隔着十丈之远。
他们二人仰头望着那一眼回眸,昙花一现,就那一眼。
直到那抹淡蓝身影完全隐去,宫远徵才渐渐回过神。
他如愿地见到了她,本该是没有遗憾地彻底放下,可不知为何,这一转瞬即逝的目光交汇,冲开了他内心深处紧锁的栅栏,将那些隐在黑暗里的懵懂尽数放出,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经脉,再也无法漠视。
好厉害的毒。
然而这种毒,偏偏没有解药,他只能忍着痛苦,在不断撕扯中努力保持清醒。
能帮宫远徵清醒过来的,唯有身侧的哥哥。
是那个把他抚养长大,在他最孤独的时候给了他温暖的哥哥。
宫远徵压下内心荒唐的情愫,转头看向宫尚角。
他依旧望着那早就不见人影的地方,一向冷冽的眉眼黯淡无光,眸里泛着淡淡的水色,是掩藏不住的伤感。
以往,哥哥看着杜鹃花愣神时,就是这幅模样。
可这一次多出了几分落寞与无措,那个冷傲不羁的哥哥,如今却像一个被丢下的孩子,浓黑睫毛颤了两下,慢慢垂下去,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低落。
见到哥哥这副模样,宫远徵对自己生出了阵阵鄙夷。
从未有哪一刻,他这般恨过自己。
晶莹泪水无声地流下,顺着他白嫩精致的侧脸滑落,颇有一副我见犹怜的美。
宫远徵忍着哽咽开口:“哥...”
宫尚角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长睫垂下,看不清眸中色泽,许久后,沙哑的嗓音只传出一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