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旅生活枯燥无味,每日除了训练也无旁的消遣,时日久了难免有些想念西岐。
好在有崇应彪,每日同他斗嘴打架,虽说双方都讨不到好处但总归是让质子旅的生活没那麽无聊。
日子平静的过着,姬发也日益成长,他能和崇应彪打架时略胜一筹,骑射也日益精进,就连主帅也曾夸奖过他。只不过父亲和哥哥的模样却在记忆深处越发模糊。
晚上姬发独自坐在床榻上,手里摩挲着父亲离别时给的玉环发愣,殷郊进来问姬发为何不出去一起玩?
见姬发不应便伸手去抢玉环,姬发反应过来闪身躲开,将玉环牢牢系到腰间。
“这玉环你如此珍爱不会是你哪位爱慕女子送予你的吧?”殷郊调笑道。
“才不是”姬发羞红脸,“这是我临走时,父亲送我的,他说环的意思是“还”,他和哥哥都希望我早日还家。”
姬发提到父兄眉目之间便少了少年人的锋利,多了些温情,殷郊心里莫名烦躁“你别忘了,你现在的父亲是寿王殿下,我们是同一个父亲,我们才是,我们才是最亲的兄弟。”
看着殷郊有些失控的模样,姬发呆愣在原地,殷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放开抓住姬发胳膊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出营房。
殷郊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只是看到姬发想起西岐时的模样,就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离他而去,他有些舍不得,也只是舍不得而已。
姬发找了许久,才找到蹲在草垛下抓耳挠腮的殷郊。
“殷郊,主帅要命我们随他去南岭打猎,眼下队伍已集结,就差你我了。”姬发拉起殷郊便跑向演武场。
大队整装待发,殷寿一声令下,百余人马便朝着南岭出发。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质子旅,这次他们箭头对准的也不再是不会活动的标靶,而是生生的活物。
姬发有些激动,如果没有崇应彪在旁煞风景就更好了。
“西岐农夫会打猎吗?”
“西岐农夫敢杀生吗?”
“西岐农夫……”
殷郊听着心烦飞身一脚将崇应彪踹下马,待他从地上爬起时殷郊早已走远。他愤愤的拍了一下马,马儿受惊也扬长而去。
“你说你,今日惹谁不好非得惹姬发,你没看到殷郊那脸都锅底一般黑了,我都不敢上前。”姜文焕骑马从身边经过。
“哎!马儿跑了,要我拖你一程吗?”鄂顺怜悯的向没有马的崇应彪伸出手,崇应彪无奈只好同鄂顺共乘一匹。
到了南岭,各路人马分散去找寻猎物,姬发骑马在树枝横错的林中前进,刚下过雨的泥土混合着落叶,湿漉漉的,马蹄不断打滑。
无奈只好牵马前行,树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姬发搭弓瞄准,树后的兔子刚露头姬发便开弓离弦。
“姬发!”姬发提着兔子回头就看到殷郊站在不远处,两手空空。
“你不找猎物,寻我干甚?”姬发问道。
“姬发,我头疼。”殷郊靠近他,面容烦躁。
“怎的又头疼?着凉了吗?”姬发伸手去摸殷郊额头,没想到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挣脱不开。
“我……我好像……我对你……”殷郊支支吾吾,姬发也不急就看着他。
“小心!”殷郊一把将姬发拉到一侧,看向不远处的树后走出的虎。
“这里怎会有老虎?” 姬发有些疑惑,南岭怎会有老虎。
“今年多处大旱,想来怕是从别处来此找水,没想到被咱两碰上了。”殷郊说着便将姬发护到身后从箭囊里抽出箭握在手中。
“距离太近,我怕箭还未射到它,反倒将它激怒。你先走,去找人,我护着你。”殷郊说完,便放回箭,转而抽出鬼候剑防身。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抛下你。”
听到这话殷郊内心更似火烧,他拉起姬发的手,慢慢后退,那虎也不急,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待到身后路稍宽些,两人才上马狂奔,猛虎也反应过来,在身后追赶。
马蹄在湿润的地面不断打滑,终于,马儿跌倒,殷郊也被甩了出去,鬼候剑被扔到一边。
姬发连忙勒马回头,猛虎更快一步,飞扑向躺在地上的殷郊,殷郊迅速将箭囊卡进猛虎口中,一脚踹向猛虎肚子,没想到猛虎只是长啸一声,仍未松口。
殷郊身上被猛虎利爪挠出血痕,姬发不敢含糊,跳下马提起鬼候剑便刺向猛虎的脖颈,猛虎吃痛跳开,徘徊了一阵后便离开了。
姬发松了气,跑向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殷郊。
“殷郊”他拍了拍对方的脸。
“姬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全身骨头感觉被压碎了。我若死了你可怎么办?”
姬发将殷郊抗到背上,“你死了我好好活着呗!”
“没良心,亏我如此喜欢你!”殷郊喃喃道。
姬发没接话,眼下马儿受惊已跑远,他只能扛着殷郊往回走,希望有人能听到那声虎啸过来救他们。
“西岐农夫,可有看到老虎?我听到虎啸后可是飞奔而来。”看到密林里蹦出来的崇应彪,姬发第一次看他如此顺眼。
就这样,两人轮换着将殷郊背到驻扎地。
“姬发,多谢你!要没有你我就死定了,你真是我的福星。”躺着塌上被包裹严实的殷郊殷勤的望着姬发。姬发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不谢我?我可背你更久。”崇应彪不满道。
“谢谢你,彪子…”殷郊看着姬发随口对崇应彪说。
“就这样?敷衍至极。”说完便掀帘而去。
“怎么不一样?”姬发问“我和崇应彪怎么不一样?”
“啊?”殷郊没想到姬发会直白问出来,他一时着急又开始抓耳挠腮。
“因为……因为如果今天如果是崇应彪和我遇着老虎我肯定会放他不管自己先跑,但你……”
“但我如何?”姬发看着他眼睛继续追问。
“你……你的话,我舍不得你受伤,我想永远站在你前面保护你。而且你死了,我晚上抱谁睡觉啊!”
“什么?”姬发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晚上抱着我睡的事?”
殷郊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晚就知道了,我从前没有抱东西的习惯,只是那晚不知怎的,睡着睡着就抱着你了。想来是你身上香,抱着也舒服吧!”
殷郊言之凿凿,姬发却早已羞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