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

码头还能正常使用，游艇停在一群破了洞的旧船之中。这座岛屿的规模并不小，外表看上去是未开发的森林，但过了石砖路，沿着栈道上山，你感觉这里和现代社会没有过分的差距，甚至像旅游景点一样。

鸟鸣啁啾，森林中幽静又凉爽，离开了海风，空气愈发清新。你不想浪费这段时间，于是开口打破沉默。

你这里是王国的哪面？

阿贝特是西面，小姐。

阿贝特这也是王国的国土，但零星的岛屿太多，所以疏于管辖。

你说实话，我还不太了解这里的地理情况。

你西面还有什么？

阿贝特西面只有无尽的大洋了，如果您航行得足够远，我们会在大陆另一侧相遇。

你大陆？

阿贝特我们的世界是由一整块大陆构成的，我们的王国以三千万的人口占据了西面部分。

塞壬啊？

你怎么了？

塞壬没什么。

阿贝特你该不会以为，全世界只有这一个王国吧？

塞壬没有。

塞壬连连否认，但你听出来阿贝特的猜测并没有错。看来「学校」疏于真正的教育，也怪不得长路买了本百科全书给他看。

你其他王国是什么样的情况？

阿贝特天堑将我们彼此阻隔，又没有搭建起信息沟通的桥梁，尽管我们的社会如此发达，但是却只能靠身姿矫健的行商传递过时的讯息。

你看来去国外一趟并不容易。

阿贝特您总结得很对，因为现在已知的航线都过于凶险，海洋中潜藏的秘密，我们知之甚少。

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人的概率更大一些，你想。

终于爬到山腰，「学校」的主体建筑展露眼前。这栋建筑比你想象得更加未来主义，像是出自某个先锋派建筑师的手笔。

主体似乎利用了洞穴，搭建了一座瞭望远处的碟型巨物，镶嵌在山体中。令人好奇的是，它面向西面，也就是说面向着几乎无垠且危险的海洋，而非王国。

其余的几栋小楼，形状也并不规整，鳞次栉比地散落在山中，由不同的步道链接，而主体的大楼则能将它们尽收眼底。

你很难根据外观判断出这些建筑的各自功能，但非常明显的是，它们看上去完全无法组成传统意义上的学校。

没有校舍，没有操场，这看上去可不像学校。

你你们为什么会把这里称之为「学校」？

阿贝特耸了耸肩。

阿贝特您问到点子上了。这是「校长」小小的个人爱好罢了，他就喜欢那么叫。

你看到塞壬很想发问，但是他忍住了。

你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塞壬就先从最近的这栋开始。

你们向岔路的左手边行进，很快就走到了这栋洁白的三层小楼前。它看上去十分和平，圆圆的穹顶非常干净，没有一丝争斗的痕迹，只是所有私人物品几乎都被清空，你能从落地窗前看出来，有些人离开得有些匆忙，还遗漏了不少东西，里面或许会有线索。

你这栋楼是干什么用的？

阿贝特您可以把它理解成教师宿舍。

阿贝特要进去看看吗？

你当然。

你你们之前来过这栋楼吗？

阿贝特谁会愿意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呢？他们特别傲慢，小姐，我衷心祈愿您遇不上他们。

塞壬我在他们走后来过一次。

你有什么发现吗？

塞壬没留下什么吃的。

这栋楼类似于公寓的设计，你们翻找了一楼的保安室，发现信件和文件都已经被碎纸机处理过，一部分还被烧了。

因为之前留守在学校的一部分人曾经来这里翻找过，基本所有房间都大敞着门，为你们省去了很多时间。

你不死心，几个人又分头查探了几个房间，才不甘心地承认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线索。只有些没用完的日用品，没有任何标识，应该是统一发放的，至于能侧面反映出身份的私人物品，你们一样也没有找到。

不过至少你知道了这群「学校」的管理者相当谨慎。

阿贝特别灰心，小姐，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总会找到点儿什么想要的。

塞壬往下走吧。

你其实我有些好奇。

你这里面最多也只能住五十人左右吧。而我听说这里有三千名学生。

阿贝特三千名？

你捕捉到了阿贝特诧异的一瞬。

阿贝特说三千名或许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可能就要涉及到「学生」的定义了。

你哦？

塞壬我在名册上看到的。

阿贝特你看到了名册，没翻看一下吗？

塞壬我只看了几页。

阿贝特那可能凑巧。

塞壬什么意思？

阿贝特如果没搞错，你看到的是「全体实验者名单」。

阿贝特这里的实验对象可不仅仅是人类。

阿贝特我倒不知道他们如何计数，但有这里足够智能，能够和您流畅交流的「人」，可没有那么多。

阿贝特凑近你的耳畔，轻声说：

阿贝特那可是一支战斗力可怖，仅听从您命令的军队。如果我没猜错，那么您这次应该能找到它们。

你之前的持有者没发现吗？

阿贝特哎呀，我就知道您是真的不了解您这些前辈究竟是怎样的人。

阿贝特不过，您过段时间肯定有机会知道的。

他说的是「猎巫会」。

你们离开这栋楼，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陌生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你确信这声音不属于你身边的任何人。观察了两人，发现他们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不像听到了异常声响的样子。

你难得无法从那个声音中分析出什么来。它好像只被你听到，没有情绪，没有方向，只是出现了。

凝神静听，你却再没有捕捉到那个声音。

或许是幻听了吧，你想。此刻追究未知来源的声音并不理智。

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你们来到了一栋堪称富丽堂皇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