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大楼似乎在山里隐藏得很好,你在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它。尽管已经荒芜,但依旧能从巨大的装饰画和随处可见的雕花中看出,这栋酒店一样的建筑,之前有多富丽堂皇。
阿贝特哦呀,下一站是这里吗?
你你很熟悉?
阿贝特这个嘛,也算不上。
阿贝特不过我就不进去了。
你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阿贝特您会不会相信我呢……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阿贝特在门口笑意盈盈地向你们挥手告别,你和塞壬闲聊起来。
塞壬我来过几次。
你来这里做什么?
塞壬想不起来。
青年想了想,回答得很干脆,似乎丝毫没有觉得困扰。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塞壬我?应该就是在这座岛上出生的。
你们穿过大厅,看到会议室处虚掩着门。塞壬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塞壬这……这些是……
塞壬阿贝……?
你很难理解眼前的景象。
这里更像一处剧场。空荡的剧场内,座位上的,是许多具已经干瘪的尸体。
之所以将碎块一样的物体称之为尸体,是因为它们每一部分都保留着足以辨认出人类的特征。
你脚边大抵是成年男性的左上半身,上面生长着色彩艳丽的诡异花纹,而脖颈的断面是茂密的毛发。你忍住尖叫和逃离的冲动,甚至连挪开一步都做不到。想依靠深呼吸平复心情,血腥味却让你更想呕吐。
而青年捡拾着它们。这一块长着眼睛,那一块上有耳朵,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辨认。青年将它们拼起来,呼唤着它的名姓。
像呼唤一个朋友那样,人类的朋友。
没有任何异状,你没出现幻觉,眼前青年的悲伤就是真实的。你确信任谁看到这幅景象都不会做出像青年那样的举动。
塞壬并没有骗你。学校的「人」数确实如此。就算他看到了异于常人的档案,他也不会发觉。
塞壬阿贝,你怎么会……?
你阿贝?你在说谁?
你控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发问。
塞壬阿贝。他是我的朋友,他不应该在这。
塞壬我以为他被乌木带走了。
青年看上去悲伤,但神色如常。
或许那位金发青年没说错。这里是「怪物」的世界,本就不该出现在人类社会。
塞壬试图将那些尸块拼在一起。你明白,继续看他只会挑战自己精神状态的底线,所以及时地移开了目光。
你试图用观察四周的方式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一个不大的舞台,正中央放置着一把椅子。
走近看才发现这把铁椅是固定在舞台中央的,其上痕迹斑驳,有深深的沟壑,有凹陷,还有血迹。扶手上挂着两副手铐。
这并不像表演的场地,更像拷问的设施。而这样的设施,突兀且恶趣味地出现在舞台上。
你拨开其后的深红色幕布,试图看到舞台幕后的设施。
塞壬你在找什么?
青年幽灵般突然出现在你身后。实际上是你观察太投入没注意到他过来。
你你,你不是在拼……你的朋友吗?
塞壬拼好了。
你忍住没有回头看,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塞壬不自然地揉了揉手腕,你看到他下意识向舞台中央看去,目光中却只有迷茫。
塞壬我不知道。
你你喜欢唱歌吗?
青年看上去已经习惯了你偶尔跳脱的问题。
塞壬以前很喜欢。
塞壬在那之后就不喜欢了。
你阿贝特那次吗?
塞壬对。他想钓出那个持有者也罢,但是他明知道我的能力。
塞壬……我自己都不知道。
塞壬你是想看后面的东西吗?我帮你拉开吧。
幕布被拉开,露出其后真正的舞台。
那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你们无法透过它看到任何事物,只有自己的倒影。
你去后面看看吧。
塞壬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想去。
青年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
你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塞壬不了,走吧,一起去。
舞台后的空间空无一物,但是站在那里却能将演员和观众尽收眼底。
你注意到这里进行了隔音处理。
没有音响或者灯光设备,或者是它们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坏掉的录音笔和几把转椅。
塞壬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你来过这栋楼,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塞壬应该有才对。
塞壬但是,我只记得我来过。
难道塞壬也经历了失忆吗?或许他经历的事情也和自己有关,你打算刨根问底。
你那你还记得来这里做了什么吗?
青年陷入回忆之中。
塞壬很多人……给我时间想想。
你之前刻意忽略了座椅上的物体,回避去面对那些非人之物。但刚刚,你发现了。
塞壬并没有将它们拼成完整的人类,而是一块或者两块拼在一起,占据了前排的四个座位。
而它们,都是「阿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