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你们很顺利地登上了船。计划的行程有三天,夜晚会回到船上过夜。阿贝特雇佣的安保人员会在船上留守,至少确保你们休息时的安全。
在岸上,阿贝特贡献了精湛的演技,将你们包装成有钱有闲的无知男女,想去荒岛上找些乐趣和刺激。
上了船之后则不太一样。金发青年惨白着脸,趴在栏杆上吹海风。晕船让他稍微收敛了些神色,大部分时候沉默不语。
阿贝特哈哈哈,小姐,让您见笑了。
你你还好吧?
阿贝特还好……还好。
青年看着海岛的方向,对你摆摆手。
你你们一直生活在海岛上?
阿贝特为什么想问这个?
你感觉你出来一次,会很辛苦吧?
阿贝特「学校」是个复杂的地方,去或留可不太简单,小姐。
阿贝特换句话说,就是在那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阿贝特这应该是塞壬第二次坐船吧。
你们看向正和陌生人聊得火热的红发青年,被船员领着这摸摸那看看,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你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
你那你呢?
阿贝特实不相瞒,倒是很多次了。
你那意思是你很自由?
阿贝特您看,我现在最不缺的是什么?
阿贝特「学校」的运转可是吞金兽。
你难道,你的能力是搞钱?
阿贝特唉,您真幽默。
阿贝特要是能如此轻易地弄到钱,我就不用在这令人作呕的航行中屡次被折磨了。
阿贝特不过您说得也不算错就是了。在这件事上我无需自谦,我确实精于此道。
青年巧妙地将回答停在了这里,看来除非你主动追问他的能力,他是不会说的。
你很实用的能力嘛。
阿贝特多谢您的夸奖,若不是我现在身体实在不适,真想和您拥抱击掌。
青年口头上这样说,看上去实在没什么看过来的力气。不知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发觉越靠近那座岛屿,他看上去就越无力。
你阿贝特,你怎么看「学校」?
阿贝特小姐,您欣赏塞壬的「正义」吗?
这个男人讲话一向爱拐弯抹角,却又最终总能回答你的问题。所以你撑起下巴,想听听看他这次又会讲些什么。
阿贝特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选择这条路,被持有者操控却要主动承担罪责。
阿贝特因为只有暴露自己的罪行才能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明明这么做希望渺茫。
你确实难得。
阿贝特我也这样觉得,小姐。但或许你记得,我说过,「我们」全部死有余辜,对吧。
阿贝特「这样的青年怎么会该死呢?」您绝对想问这个。
阿贝特但是别忘了,小姐,「塞壬」可是海妖的名号。
青年看向正和船员掰手腕的塞壬,你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很深切,很平静,在汹涌的海风中却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
阿贝特那孩子,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
你他的能力不是将人变成傀儡吗?为什么会……
阿贝特这个问题很简单,您觉得「傀儡」应该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你……
阿贝特我们啊,几千人,都是怪物。
阿贝特「学校」,就是怪物工厂。
阿贝特小姐,我注定要站在乌木的对立面。但如果您决定杀死我们,我也会真诚地支持您。
阿贝特没有再看向塞壬,只是像闲谈那样评价,用语却严肃:
阿贝特他很正义,或许也算得上无辜,他想保护无辜的人。
阿贝特但是真正无辜的,可是那些千千万万生活在王国中的普通人。
这名青年似乎总是在做一些与自己观点并不完全一致的事情,像是知道得太多,却又恰恰因为知道得太多,而不得不选择站在那个位置上。
你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阿贝特哦,多谢夸奖!
阿贝特但无论是矛还是盾,我对您说的都是真心话,小姐。
你你也真是爱强调这个。
阿贝特因为我特别害怕,害怕您不相信我。
你为什么?
阿贝特哈哈,您也真是爱问“为什么”。
你已经有人说过这个了哦。
阿贝特那您也问过这个问题了,想再听一遍吗?
一直看向大海的青年转头看向你,面色苍白,但是却微笑着。
阿贝特因为我十分地爱您。
塞壬你们在说什么?
从掰手腕比赛中得胜归来,塞壬看上去很开心,似乎难得地对谈话产生了兴趣。
你看着塞壬澄黄几乎是闪着光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没什么没什么。
塞壬狐疑地打量你们二人一眼,阿贝特报之以惯常的笑容。红发青年略有不爽地将视线移走,说:
塞壬船长让我告诉你们,要收拾一下装备准备下船了。
你抬头,苍翠的岛屿已经在你面前。海鸟盘旋天际,石砖路蜿蜒进幽深的森林中消失不见。
其中是阴谋还是恶意,你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想法。而下一步,就是亲眼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