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属头盔下的面容无人知晓,只知道似乎是可怜对手手里的短刀,他那周围的人扔过来把与其手中相仿的长戟和腰间佩戴的长刀。
费洛斯只是将这些武器踢开,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而对手微微点了下头,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串念珠,将它缠绕在自己的右手和武器上。
他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在他刚刚搞完这一切的瞬间,费洛斯便率先发动攻击。反手握住短刀,当作匕首来使,来瞄准对手的盔甲缝隙刺出。
后者用长戟反击来代替格挡,让攻击者为了自己的腰部不被斩断,而被迫放弃主动权。他做到了,费洛斯果然后侧了步,躲过了本次斩击。
戟刃划出了完美的弧度,直至将利刃甩到自己身后,顺势用长柄末端包铁刺向费洛斯。后者出乎意料,居然把手里的刀扔下了,双手抓住长戟再猛的一甩。
这信徒没料到这一下,手没抓住,那武器被直接夺走了去。
还趁他短暂的愣神中,就这一功夫那夺来的长戟迎面痛击,用戟刃背部的锤猛猛一砸,那厚重的钢盔都变形,藏在里面的大脑也随之开始损坏。
长戟挥舞了一圈,蓄满了力,朝着那金属头盔的面门狠劈。长戟的刃都崩开了,同时大半个片钢刃都钳进了他的脸中,那让人生厌的血喷出来,死了。
他回去捡起了自己的刀,朝向另一位挑衅。于他右手腕子处流下一丝丝血液,这是伤口并未完全痊愈,加上刚刚剧烈活动留下的。
有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负责将那具尸体拖走,与散落于地上的武器,另一位则是他现在的对手。他将长戟插于地面,对着这位敌手微微低下头,似乎是表达某种敬意。
片刻之后抬起头,将长戟重新抓握于双手之中。战斗再次开始,这次由对手率先发动攻势。用长戟当作长矛来使,向费洛斯连续刺来。
后者的技巧被武器长度的优势不断压缩,迫使他只能拼命应对每一次攻击,当他上前时,那人也随着往后撤一步。他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姿态。
当又一次攻击袭来,他找准机会,用短刀挡住那长戟缺口中,卡住了对方的武器。这是为了减轻重量而故意设计的缺口,为了让使用者更节省体力,但如今却变成了致命的缺点。
费洛斯用技巧,单手稳稳卡住用双手持握的武器,并强迫对手放弃了这把长戟。从他腰间拔出了一把佩刀,外形类似他所熟知的砍刀,但要更薄且更长,似乎还是双面开刃。
当他的长戟被扔掉,一场没有距离的战斗开始,二者都进入了双方可以攻击到的范围内,一切行径都变得电光火石,武器相撞如铁匠铺中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三十回合下来,费洛斯身上多了几处零星的划伤,对手的盔甲上则是二十多道崩口。要不是这些盔甲挡着,他早就被切成了十几块,放火上能直接烤了吃。
盔甲之下,潜藏的肉体在剧烈喘息,连带着他身上的钢铁一起作响。这是他体力不支的表现。
费洛斯的体力旺盛,只是大喘了两口便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身上疼的厉害,不光是那新伤,连带旧伤甚至关节也开始有点发疼。
现在是结束这场搏斗的最好机会。他直接用刀柄发动攻击,击中因体力不支而反应能力下降的对手胸膛。刀柄包着铁,这一下的威力跟钝器击打差不多,胸膛里肺部被震的猛地一疼,更是喘不过气。
他一手抓住头盔上的牛角,持刀的手从上方落下,刺入那盔甲唯一的缝隙,眼窝之中。
“啊啊!啊……”这一声惨叫是刚刚刺进眼珠里发出的,而再深一点,突破眼睛的范畴进入致命且脆弱的器官里,那声音便不再发出,唯有身子还微微抽动,示意着还有部分未被杀死。
“哈哈哈…咳咳……哈咳…哈哈……咳咳咳嗯……”从眼窝里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身,铁面具上变得粘稠,全身不光有他的血,有一半是自己旧伤流出来的。
将刀子拔出来,把已经这具新鲜的尸体扔到地面上,第二场搏斗胜利。费洛斯回头,捡起一开始被自己扔掉的枪械并换了一梭子弹。
他们的人数众多,但似乎并没有围殴他的意思,反而互相看着对方,像是在商讨什么。他呼出一口带有血腥味的空气,再一次举起刀子对准其中一位。
但这场决斗并没有如常继续进行,反而是被指着的方向,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似乎是在示意费洛斯可以走了。
这样也好,刚刚那两场将自己的愤怒宣泄的差不多,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无法支撑第三场战斗,就这样能离开也不错。抱有警惕的心理,从他们让出的道路走出,且这帮奇怪的信徒们并没有偷袭的打算,就这样真的放他走了。
他认得这里的路,距离基地很近,非常近大概只有百来米的距离,或许可以尝试点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为自己紧急处理一下伤口,避免感染,随后顺着巷子,回到那栋小破屋子里,进入地下回到自己的基地中。
今天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这里没有任何人,一股不安涌入大脑。这里肯定会有人守着的,除非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他将大门关上,用耳朵仔细一听,发现从地下传来了一些声响。将已经收回去的刀与枪重新拔出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顺着楼梯往下。
越往下声音越明显,他已经可以分辨出来是开火与肉搏、谩骂伴随嘶吼。基本上全是布鲁诺那小子骂的,听上去情况真的很紧急。
来到下方的训练场地,他看了眼那些躲在这里,正瑟缩的孩子们。浑身的血污,更接近孩子们心中对恐惧之物的幻象,年幼的抱成一团,年长一些的还拿着枪。
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往下走去。三层的储藏室不再是最底下的部分,新挖出来的第四层才是。
在这狭窄且仅有临时照明的地方,他见到了自己所有熟悉的和少数几个并不是很熟的人。他们在这里固守,似乎在抵抗黑暗中的什么。
如果就连阿克都拿起枪开始反击时,就该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峻,而他此时便是在用自己最看不起的远程武器,在拼命扫射前方黑暗中未知的生物。
“费洛斯来了!快,把安里克撤下!”布鲁诺大喊,随后由安尔拖着下半身已经瘫痪,却仍然拿枪战斗的安里克。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挖到虫子窝了!”
“操……”费洛斯骂了一声,用手里的枪跟着众人一起往前方黑暗的深处射击,也顾不得子弹的珍贵,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被那家伙近身。
费洛斯、阿克、莉斯、布鲁诺与马里斯仍然坚守于此。安柏与塞柯她们的耳朵被枪声吵破了,身上也有不少伤,只能躲在远处。
安里克腹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贯穿,下半身直接瘫痪。
戈叔伤的最重,至少七处贯穿,与致命的开放性气胸。安尔都快忙不过来。
而其他那些他不知道的绿洲人,只有一个还在坚守,另外三个不是死了就是濒死。
弹夹总有需要更换的时候,而那时,从黑暗里涌现出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生物。
数百只手臂大小的蠕虫与它们的母亲涌来。
没有任何一辆火车比得上它的体型,巨大的嘴巴张开,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吞下去,一股恶臭,属于蠕虫与粪便的臭味与它如影随形。几十排尖牙,或横着,或凸出,生长于它螺旋状的口中。
它是虫巢最后的守卫,同时也是蠕虫的母亲。
如果是在野外遇到,他们大可以直接撤走,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除非是基地不要了否则就必须拼死守住。
费洛斯身上的疼痛在告诉他,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因此也不敢贸然近身……反而是阿克,踏着周围蠕虫肮脏的身躯,直至逼近那位母亲的面前。
他徒手抓住两个前臂粗细的尖牙,双脚踩在牙缝中,柔软的口腔之内,在污血与唾液淹没之下的身躯,每一条肌肉都在发力。
刚刚的子弹并非只是限制了它,这也是阿克得以与它角力的关键。虽然被碾碎的命运是注定的,但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跟费洛斯一样年轻的成员,与莉斯配合打断了蠕虫口中更多的牙齿,为主动陷入深渊的人提供更多的落脚点。
他看准机会,从背后拔出了那把他珍藏已久的新枪。他凭借同伴们为他创造的机会顺着周围陡峭的岩石往上攀去,将那斧柄刺入它柔软的皮肤里,曾经,被他认为是无用的尖刺此时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以点破面,将这柄战斧插到原本进不去的深度,双手紧握枪口,再从这位母亲身上跳下,用体重让体内的金属也顺着身体一起往下拉。那令人作呕的身躯被划出来一道深到可以看清嘴巴里的大口子。
阿克趁机,抓住它尖牙的手用力往两侧一撕,把虫子勉强可以称之为上颚的部分撕开,它引以为豪的口器彻底废掉。
但真正的威胁并不是它本身的力量,而是那藏在体内的东西。当皮肉被割开,红色的血不可避免的沾染到每一位胆敢贴身攻击的人身上。
嘴巴里的那位还好,而费洛斯就没有那般幸运。脸上的金属面具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身上的衣服与充满威胁的血液沾染到一起,身上大片的皮肉与外衣都被烧灼的连在一起,长在了一起。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最后的意识,只看它的孩子们爬满自己的全身,用它们细小而尖锐的口器啃噬着身体,伴随着他多年搭档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