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地震了?”学校附近的居民们都感受到这股波动,天雷滚滚映亮这方天地。偏偏这雷奇怪,只在一个地方劈。
他们仰头看着远处,然后惊恐发现,学校竟然不见了……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堆废墟。还有布满眼帘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
“天啊!!!死人了!”
原本在巡查的古多多一行人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满地都是血和尸体,天雷还在劈,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相互追逐纠缠。
这种感觉……几人对视一眼,立马将人群与这片区域隔开,并贴上鲜明的警戒线。暗处几辆贴有特异标识的装甲车急速驶来。
不久,这里的人群就被彻底清空。
车上下来的人踩着修长挺拔的长靴,一身黑衣,左胸口“特异装配队”的徽章泛着冷光。
“怎么回事?”
“疑似受到非人类力量袭击,学校里伤亡惨重,几乎没有活口。而且……这里还是天雷的锁定区。”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幸存者。”
……
“……喂,醒醒,再不醒我就要啃你了啊。”一个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仿佛不停歇的小老鼠。
谁在说话?徐帘紧闭着眼,眉头皱成一团,双手死死抓住床单,在睡梦里也十分不安。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学校。血色布满整个视线,残肢血肉堆积着滚落在脚边,液体状流过每个角落。恐惧仿佛一张大网,一点点将他捕捉,吞噬,撕裂。风很大,几乎听不见对方的声音。血腥味很重,浓重到盖过那人的气息。伸手想要抓住却只有冰凉的体温,再抬眸,是少年冷漠而疯狂褪去温柔的眉眼,还有那句诀别的话。
冷酷无情,癫狂扭曲。戴着面具行走人间的玩弄者,还是另有隐情的背叛者?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吗?
接近他,保护他,会拍着他的脑袋说笑,抱着书认真询问,会半夜起来给他盖好被子,因为他的一句害怕就默默陪着……难道都是为了他的血吗?因为他的血稀有而珍贵,所以便欺骗他,利用他。
什么也不解释,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又离开。
把他当什么了?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枕边。守着这个昏迷三天的伤患的古多多眨巴眼睛,明显愣住了。这人是要醒来吗?
徐帘睁开眼睛,光线刺眼,他闭了闭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入目的是医院那标志性的纯白色天花板。摇摇头,坐起身,抬眸就看见面前的血盆大口,当即吓得尖叫:“啊!鬼啊!”
“你才鬼!”古多多没好气地一把按在他脸上,五个指印清清楚楚。
徐帘嗷了一声,捂住火辣辣的脸:“你谁啊?!不是鬼那张着个大嘴干嘛?!”
古多多幽幽看着他,半个脑袋探出,齐耳短发显得极其乖巧,头上呆毛翘起,可爱呆萌,颇有点二次宅味道,但那呲出的尖密细牙和总像是看大餐一样的眼神足以证明,这不是个好人。
徐帘被这眼神渗到:“你别这样看我!”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嘿嘿嘿,你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我忍不住。有点馋,早上没吃饱呢。”古多多擦擦嘴边的口水,没有一丝冒犯了人的自觉。
徐帘警惕,打量身边环境,清一色的白色,白被单白衣服,还是空中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看来是医院。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医院里?是你救我的吗?”徐帘捂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多了,他现在还有点耳鸣。
“是呀。”古多多舔舔唇,目光肆意扫视他,从头看到脚:“我们发现你倒在了废墟里,真巧啊,所有人都死了,但你活着呢。”
“什么意思?”徐帘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是谁?。他咬唇:“你们是谁?”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近,徐帘这才发现,门口处有人守着,身上的似乎是枪。
他到底惹上什么组织势力了?
门打开,一队人步履整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颇为艳丽的女人,身形修长,比身边人高出一大截。她一进来,天花板都矮了几分。
而她的身边,大概有五六个人,男女都有,大多是在少年青年的年纪,个人特色鲜明,往那一站就让人不可小觑。
而且,徐帘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红色徽章,大大的黑色“X”占据三分之二的位置,四个大字环状陈列——特异装配。
人一进来,古多多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笑,站直身子,抱臂走到女人身边:“秦姐,人醒了。”
徐帘一脸茫然直面三排黑衣人,只觉得病房里的空气瞬间稀薄了许多,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咳咳。”古多多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弯腰做出一个手心朝上的姿势,“这就是我们特异装配队的分队队长,秦禾秦队长,当然,你也可以叫她秦姐,大人,主人……”
“……?”徐帘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见他又说着说偏了,女人身边的女生抱臂推推眼镜:“古多多,你话多了。”
“正经点。”女生似乎在这群人里很有地位,她说完后古多多果然不再说了,默默站在一边。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徐帘目光移向始终没有说话的女人身上。
“我是特异装配队分队队长,秦禾,奉命前来调查学校废墟事件。”女人举起一张名片,上面闪亮地题着国家批准四字。
“很不幸,由于你是这场非自然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我们宣布,你被列为犯罪嫌疑人了。”女人红唇微压,冷冷吐出字音。
“我们将对你进行审讯,监控,包括但不限于刑罚,电子锁,全天无死角跟随。”
徐帘瞪大眼睛:“啊?”
……
清晨的薄雾缓缓缭绕着,一扑就是黏湿的水汽。老旧的居民楼顶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妖怪集市”四字。
门外,是长长一条街,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穿着西装,牛仔裤,休闲服,提着公文包,只是头上多出几只眼,或是脖子上垂出几颗萎缩的脑袋,动物的硕大的脸安在脖子上,无数只触手从衣服下攀出,小步爬行。
热闹又诡异。仿佛一场妖怪的盛宴。
“哎?你这妞……粗矿的声音响起,肥头大耳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走在阴影下的人看。
硕大的猪头吸了吸鼻子,身上还有浓重的臭味,像极了排泄物和血混杂的气味。
“不卖。”那人冷冰冰走过客栈下的檐,很是熟练自然地吐出一句,苍冷的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鞭子,长袍破了一个口,恰好在腰上,雪白的肌肤暴露,纤柔的腰线看得想要把手按上去,刚刚这猪妖就是盯着这里看的。
他黑发长至脚踝,轻轻束起垂在身后,碎发下的赤瞳微微泛着光,像是什么蛇类。
这种似邪非邪的气质和昳丽的美貌很轻易地让猪妖色心犯了。
少年轻飘飘看了它一眼,转身踏上了楼梯,上了客栈二楼。只留猪妖望眼欲穿。
掌柜的是只老鼠精,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扫着,连拖把都省了,垂着眼拨算盘,见怪不怪。
“哎,你这新客?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猪大爷天天打这过,怎么没见过?”猪妖眯起眼缝,色兮兮。
“前些时候搬过来的。”掌柜敷衍地回答,继续拨着算盘,坐在古风古色又现代十足的四不像客栈里,竟意外地不违和。
它往楼上瞥了瞥,摇头:“这不是好惹的主,已经有几个妖怪在他身上栽了,你就别动不该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