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案直到张卫国当卧底的第七年的夏天才迎来的了转机。
这个案子说起来，还是湘州警局跟他们讲的。
他们抓到了几个人，说是非法买了药丸，刚好被一个女孩看到了。
那女孩有点惊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话。
郑美惠和丁山带了一群人过去，却发现女孩躺在医院，发着烧。
女孩大概六七岁，她的父亲和哥哥在一旁守着，母亲则在和警察交流。
“我女儿说见到了好几个人，他们在张家村的角落，好像在说着什么。”
女人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我女儿都看见了，但我希望这件事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郑美惠安慰她：“没事的，孩子有福气，没有被带走，已经很好了。”
女人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是这个人救了她。卿卿跟我们说的，就是这个男人。”
敬礼的男人，正是张卫国。
几天前，正直炎夏，张卫国半蹲在张家村外的一角，拿着他的货，等着他的卖家。
不一会儿，人都来了，他们围成一圈，开始看货。
其中一人问道：“晨哥，这货纯吗？”
张卫国弹了一下药物袋：“可纯了，这可是龙哥亲自做的。”
另外一人问道：“那就好。”
只见男人用手一挥，不知道从哪上来了四五个人，将药物一扫而空。
张卫国还不忘地在旁边看风。
突然，他在一棵树下，看到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他立刻跟了上去，结果小女孩躲了起来。
他追上她，然而女孩的内心紧张到冒汗，根本不敢看他。
他慢慢走上前，小声示意：“小妹妹！”
女孩吓得想逃跑，却被他一把抓住：“嘘……”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她。
女孩摇摇头：“我不要！”
张卫国仔细看着两边的情况，柔声说道：“拿着，这是叔叔给你的。”
女孩回应：“我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你倒是挺乖。”张卫国摸了摸她的头：“几岁了？”
“七岁。”
张卫国想了想：“唔，那应该上二年级了？”
“嗯。”
“我孩子要是还在，应该比你大一点。”
“叔叔，我要回家了。”
女孩害怕到一直攥着自己的裙子，呼吸也很急促。
“叔叔呢，不是坏人。”张卫国低头说道，“希望你能明白。”
女孩用着她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叔叔是什么人呢？”
张卫国左右探着，注意着两边的情况，随后给她几块糖，随后微微敬礼，便离开了现场。
所幸没什么人发现，张卫国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通过这件事，黄龙第一次怀疑了他。
“阿晨，你是不是今天终止交易了？”
“没有……遇到了一个孩子，她好像发现了。”张卫国有些紧张，“龙哥，我把她解决了。”
“解决？”黄龙问他，“你怎么解决的？”
“我吓唬她了，应该问题不大。”张卫国说道，“这丫头片子没多大，应该没看到。”
“你确定她真的没看到吗？”黄龙叼着一根雪茄：“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确实是被人家看到了。”
“对不起龙哥，我会注意的，下次。”
这是张卫国第一次失策。
这件事后，黄龙之后的行动，没怎么带他了。
黄龙的防备心很重，也是这几年的事情。
毕竟他年纪也大了，孩子还那么小，加上这件事一出，他肯定会被第一怀疑。
他叫阿斌让张卫国把孩子的面貌形容一下，他要去小学辨认。
阿斌却说：“这会打草惊蛇，万一警察在学校呢？”
黄龙却笑了：“阿斌，你变聪明了。”
“但我觉得，那个小孩应该不是张家村本地小孩……”
黄龙收起笑容：“怎么说？”
“如果是本土小孩，早就不见为怪了，哪里还被阿晨一吓就吓跑了。”
黄龙想了想，“那也要查一下。”
阿斌说道：“好歹也是个小孩，看年龄跟初晨差不多。”
黄龙又说：“那算了，如果还有第二次面见那个小孩，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阿斌问了一句张卫国，只见张卫国摇摇头：“她长得是城里人，不像是村里的。”
黄龙还是不放心，于是派了张铁根据画像再去调查。
这件事，张铁上报给了马队。
“对了，老白那件事……”黄龙又说：“老白的钱，你存好了吗？”
张卫国觉得奇怪，“老白？钱？什么钱？”
黄龙说道：“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发现为什么我们那么安全吗？”
张卫国聪明了一世，却忽略了这一时。
“是老白，老白照顾我们的。”黄龙说道，“要不是有这个保护伞，我估计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张卫国还是不懂：“所以，是哪个老白？”
阿斌讪笑：“晨哥，金门市除了边城警察局局长，还有谁姓白？这么稀少的姓，你可别告诉我不认识。”
张卫国恍然大悟，但他的心紧张崩到了一起。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护马队和郑美惠。
可是，他也不确定马队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和张铁的身份，随时可能败露。
又或者，黄龙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想到这，张卫国更加纳闷了。
金门市边城警察局，丁山开始亮出新线索：“通过孩子母亲的证词，女孩是被敬礼的男人救下的，我们在现场发现有遗漏的药丸。通过研究成分发现里面有很重的上瘾成分，尤其美沙酮和芬太尼，这个比例占比很高。其次，第三成分则是罂粟和麻黄素。”
郑美惠继续说道：“根据药丸，我们通过市面调查，并没查到相关产品。可想而知，黄龙有自己的加工厂，而这个加工厂就在张家村，至于在哪，我们还需要考证。或许黄龙狡猾，利用老百姓的房子加工也说不定。”
白局长此时还在认真听，他继续问：“那，那个女孩提供了画像没有？”
郑美惠表示女孩一直高烧不退，很有可能高烧退了，记忆也就忘却了。
白局长不管，“不管如何，都让那个女孩画出来。”
郑美惠不懂：“那个小孩才七岁……”
“但她是关键人证。”白局长才不管这些，“就这样吧，散会。”
散了会，郑美惠吩咐杨畅：“李丽颜的其他家人找到了吗？”
杨畅表示，他按照名单一个个寻找相关知情人，还剩最后一家没找。
信息上是个八十五岁老奶奶。
老人早年是自梳女，所以跟所有人断交了联系，杨畅也是偶然才知道的。通过了解，这位老人跟李丽颜一家关系很好，应该知道很多事。
杨畅递上资料，上面写的是一个八十五岁的老媪，上面写的关系人是李丽颜的姑奶奶。
李丽颜的姑奶奶就住在金江市一间养老院。
郑美惠和杨畅一同去探望了老人。
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老人吃完午饭。
老人虽然八十五岁，但她保养的很好，体态也比其他老人好很多。她的头发是自梳女发型，但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情绪波动比较大。
护士表示：“不要跟老人说刺激的事情。”
郑美惠走上前，半蹲着身子，跟老太太说：“您好，是李爱芳女士吧？”
老太太转过身，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郑美惠，叫着她：“淑华，你来啦？”
郑美惠望了一眼护士，护士解释：“淑华是她的侄儿媳。”
对应上名字了。
因为李丽颜的母亲名字是郭淑华。
杨畅请出护士，说自己会看好老人。护士本不放心，但看着杨畅的眼神，她表示自己也有资料提供。
于是杨畅和郑美惠分开行动，开始进行问询。
“淑华，你怎么那么久没来看我啊，小丽也不来……”
“太忙了。”郑美惠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本，“问您，您认识李冠军吗？”
“小军啊，不就是我那个小侄儿嘛……”老人一提到李冠军，嘴巴都笑出来了，“淑华，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那钱，你什么去取啊？”
钱？
郑美惠意识到不对，这七年他们调查了很多相关人员包括证据，但一一被他们否决了。唯独钱，这一次却是新的收获。
“什么钱？”
“你忘啦？你说你做大生意了，可以给我换一家新的疗养院了。”
老太太似乎不糊涂，她自己推行着自己的轮椅来到房间，示意郑美惠：“不是你说的？让我把银行卡放起来，塞入饼干盒的吗？”
郑美惠很小心翼翼地把饼干盒拿出来，打开，发现里面有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银行卡。
“阿……阿姨，这里没有你说的卡啊。”
但老太太又看着有些糊涂。
只见老太太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这是你交给我的呀。”
郑美惠看到这一串钥匙，想起了某一天的快递。
快递没有署名，里面只有一把绿绳缠绕的钥匙，跟里面其中一把相似。
快递还夹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字。
黄家别墅。
郑美惠从口袋里掏出物证袋，默默地把钥匙放了进去。
而在另外一边，小护士表示，这几天总有人来看老人。他们不认识，也总是不符合常理的出来，说是要带老人家转院。可是老人家转院，医院是要家属身份证明，但他们拿不出来，他们就医闹。
杨畅记着笔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
小护士想了想：“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他们的衣服，他们全身都是黑的。长得又不怎么样，干嘛充大爷。”
杨畅继续问：“你能不能形容一下？”
小护士说道：“有一个，眼睛不大，下巴留着几撇胡子，长得就不好相处。还有一个，个子比这个人矮一点，但看着眼神特别怕事儿，我都不知道这种人做小弟干嘛。最后一个，他更魁梧一点，不过不怎么说话，反倒是眼神里透出一丝狠劲儿。”
“那你有没有见过戴金链子的？”
小护士摇头：“没有，从来没有，我们这没有暴发户家属。”
杨畅从笔记本拿出照片：“麻烦你帮我认一下，是哪三个人。”
小护士仔细闭着眼想了想，随后抽出了三张照片。
“感谢你的警民合作，我们明白了。”
小护士拉了拉他的袖子：“可能过几天还会来，你们小心。”
“嗯，谢谢。”
杨畅明白，可能小护士看上他了。
一一问询完后，郑美惠问道：“怎么样？”
杨畅答道：“郑姐，小护士说那几天过几天还要来，另外，凭着记忆找到了三个人的照片。”
杨畅把照片交给郑美惠，郑美惠一惊：“这不是……”
“没错，所以这个要跟马队他们说吗？”
“小杨。”郑美惠脸色凝重，“我现在怀疑警察局有内鬼。”
杨畅吃惊：“怎么会？”
“不要想的太单纯。”郑美惠翘起二郎腿，“如果有黑警，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张铁和张卫国。”
“那……卫国哥，和张铁，他们知道吗？”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郑美惠思考了一下，“我们再次重回一次黄家别墅现场。”
杨畅开启车引擎，俩人扬长而去。
在路上，郑美惠开始整理思绪，她开始推断这里的层层思路。
黑警，如果有了黑警，那么黄龙就有了保护伞。
有了这层保护伞，他就可以逃亡七年不被人抓。
如今没有充分的关键证据，如果有了，抓捕是马上的事儿。
可是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万一没有黑警，那就是自己的过失。
张卫国和张铁潜行了七年，他们是否还有信仰还两说。
黄龙这里，一定要侦破，而且一定要给李家灭门案一个交代。
来到别墅，郑美惠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随后沿着另外一条小路上了楼。
杨畅负责楼下，郑美惠负责楼上。
郑美惠小心翼翼地上楼，还不忘左右张望。
她直接来到李丽颜的房间，直接掏出快递寄来的钥匙，把衣柜门的暗格打开。
暗格里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
郑美惠趁着没人默默地收起来了。
她刚从房间里出来，却发现一个身影很快的闪过。
“谁？”
起初她以为是杨畅，但她还是很小心地下楼，然而她下一秒就被打晕了。
等她醒来，她已经在外面了。
杨畅看着她，说道：“郑姐……”
郑美惠下意识地掏枪：“我的枪呢？”
所幸胸口的证据还在。
杨畅也看了看：“您带枪了？”
“你刚刚看到什么人没有？”
“没有啊，我叫您半天，在床上找到您的。”
“可是我的枪丢了。”郑美惠说道，“这把枪，很重要。”
那是吕世平生前的枪，就在他出事后百天，领导给她的。
杨畅问她：“要不要我去找？”
她阻止他：“先不去，可以证明我们现在被人跟踪了。小杨，现在最危险的是卫国他们，所以对于这个情况，请你小心。毕竟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还有凶手。如果凶手把枪拿走了，他一定有他的意图。所以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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