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7号，周昭欣来过一次医院。
她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袋子来到了医院，还不忘问一句：“这些够吗？”
因为陈蔓佳交代，让她帮忙买点东西。
周昭欣根据她的短信，一步步去寻找了礼物。
毕竟这一次见面，是会影响未来相处的。
陈蔓佳看了眼，茶叶、衣服、杯子，都准备好了。
“嗯，谢谢你啊欣欣。”
周昭欣收拾好袋子，还不忘说：“你都这样了，张警官一次也没有来过吗？”
“来了他能干嘛？还不是坐在这里发呆？”陈蔓佳笑道，“还不如你们来。我跟我爸妈和张卫国说了，18号就在警局附近吃个饭好了。不要吃食堂，这样不好。”
“那……你还想让他不出钱吗？”
“这一次他给钱，给他面子。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给他存钱了，他这个人，我发现他房间基本都是散乱的纸币。我偷偷攒起来了，存在银行卡的借记卡里了。没事，他不知道的，而且他自己本来就不怎么花钱。”
“也就你这么周到。要是我，一天给他打八百个电话。你现在就像抗日战争里面的飞行员太太一样，一会儿担惊受怕，一会儿怕他坠机，一会儿在空军村等消息……”
“或许我上辈子就是个在某个名牌大学毕业认识飞行员的军官太太呢？”
“要真的是啊，我觉得你最好给我小心了。这样的飞行员和警察，最辛苦了。”
“是啊。”陈蔓佳看着窗外的阴天，“我跟你说，其实他已经不在扫黄组。”
“那在哪？后勤？”
“重案组。”
周昭欣以为自己听错了：“刑侦重案组？”
“是啊。不然你想啊，上次他怎么能来？我们学校的事儿跟扫黄组有什么关系。”
周昭欣想想也是。
“我弟弟那边还不知道，不要告诉他……我怕他太担心我。”
“好。”
“明天出院，他来接我。”
“你爸妈那边？”
“我刚跟秋宇发了短信，他们知道的。”
周昭欣点点头，坐在一旁给她剥橙子：“我说你，喜欢警察。大概是不是小时候看TVB看太多了？”
“嗯，我喜欢梁小柔，你说巧不巧，她和张卫国都是先在扫黄组再在重案组的。”
“我总算明白人生如戏的意思了。”周昭欣把橙子递给她，“只要你幸福，什么都行。”
第二天，张卫国穿了纯白T恤配黑色九分裤进来。
这样的搭配，陈蔓佳从来没见过。
他像是很刻意把自己弄得年轻，胡子都剃得十分干净，甚至都看不到一根胡茬。他的杨梅头又剃短了些，像是注意了形象。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
陈蔓佳双手接过他的袋子，不忘示意旁边的小桌：“这是我买的，等会儿给你大伯大妈妹妹送去。”
张卫国今天的语气很平淡：“就是……我妹妹不知道我不是她亲哥。所以……”
“不用提醒，我知道。”
陈蔓佳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件她放在他家且洗好的连衣裙，上面带着肥皂香。
“这是你洗的吗？”
陈蔓佳看了看，表情难以捉摸。
“我看了看衣服里的标签，说是可以手洗，也可以机洗。我就想省点电，就直接手洗了。你不要担心，我洗的很小心，没有洗破。”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陈蔓佳被他的举动笑到，“洗的不错，可以。”
“你弟弟今天早上来，给你办了出院手续，等会儿我就可以接你去火车站了。”
“知道了。”陈蔓佳慢慢走下床，开始去洗手间收拾。
她简单洗漱化了淡妆，不忘叫着张卫国：“张卫国，能来一下吗？”
只听到外面答应一声，然后人走进来询问：“怎么了？”
她冲他笑笑：“帮我拉一下后面的拉链，谢谢。”
张卫国走到她身后，却发现她的后背很笔直，像是跳过舞。
“哇，你的后背……”
“怎么了？”陈蔓佳在镜子里看到他有点惊讶，“哦，我小时候跳过舞。”
“芭蕾吗？”
陈蔓佳摇头，“不是，是古典舞。”
“那你下腰一定很厉害了？”
“现在不厉害了，上了大学就没继续跳了。”
“那你回头，跳给我看看，好不好？”
陈蔓佳摊开手，“那要交钱。”
“我把我一辈子交给你。”
陈蔓佳转过身，看着他的模样，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下去。
“好。”
她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张卫国又开了老吕夫妇的车来的。不过这一次把后座的娃娃都清理到了车尾箱，她的东西也不例外。
来到火车站，他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挽着他的胳膊，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直到听到一个声音，带着湘州一些口音：“小国，小国，这儿！”
张卫国抬头看去，发现是方翠芬。
“妈！”
她发现，他叫妈这个称呼还是很自然的。
可以证明，方翠芬真的对他很好。
张卫国拉着陈蔓佳过去，还帮着张胜利拿行李：“爸，妈，静净。”
张静净看到了哥哥很是激动，还带着微微哭腔说：“哥，哥……”
“傻丫头，见到哥哥怎么还哭了，快叫嫂子。”方翠芬看着陈蔓佳，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就是小国女朋友吧？”
“嗯，阿姨好，我叫陈蔓佳。”陈蔓佳帮着接过她的行李，“您叫我蔓佳就好，或者跟我妈妈爸爸一起叫我蔓蔓，也可以的。”
“你好蔓佳。”方翠芬向她介绍，“这是叔叔，张胜利。”
不比方翠芬，张胜利有一些内敛：“你好蔓佳，我是张胜利，张叔叔。”
“张叔叔好。”
张胜利上下打量了陈蔓佳，发现她的城市气息非常重，而且为人也很真诚。
他觉得眼前的姑娘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城市那种所谓的市侩，反倒是多了很多别人没有的品质。
“你们一路辛苦了。”陈蔓佳说道，“张卫国找到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宾馆，就走路十几分钟到警局了。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晚上我爸妈和弟弟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方翠芬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未来侄媳妇，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问：“蔓佳，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我爸妈是负责金江市最大的烟草，平时做烟草商的。你们放心，是正经生意。”
“哦，挺不错。”方翠芬点头，但内心却是：“小国怎么找了一个富二代呢。”
“蔓佳姐……”张静净走向前，试图想帮母亲分担，“蔓佳姐，我来吧。”
张卫国笑道：“静净，蔓佳二十二岁。”
张静净一听说自己嫂子比自己还要小，她吓得不轻：“真的吗？不是吧……”
“对，我二十二岁。”陈蔓佳没有掩饰，“没事，你怎么叫都没关系。”
张静净有些尴尬，反倒是父亲让她放宽心。
在一路上，陈蔓佳说道：“叔叔阿姨和静净，我听张卫国说你们之前来过。我想说呢，最近城市发展很好，所以很多地方可能都会有所变化。如果你们想去逛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我是本地人，很多地方我也知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我在放暑假，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去做的。”
方翠芬笑道：“谢谢你啊蔓佳，太周到了，真的。”
张胜利也很满意：“蔓佳，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就在警局周围附近转转就好了。卫国那么多年也不回家，我们就在附近转一下就好了。你可以去忙你的，如果晚上遇到，我们给你做湘州好吃的哈。”
说到好吃的，张卫国问方翠芬：“妈，你带绿葱了吗？”
“带了。”方翠芬笑道，“我儿的要求，我能不带？”
“绿葱？”陈蔓佳很奇怪，“这里有绿葱啊。不用让阿姨那么辛苦带的呀。”
张静净总算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张家村的绿葱和橘子很出名的，绿葱是很香，带一丝丝青草味的。外面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也是非常贵的。”
“嗯，那是用来做什么呢？”陈蔓佳端着下巴思考，“葱油饼？”
“对呀，我妈妈做的葱油饼，可是最好吃的。”张卫国笑了，“回头让她教你。”
说到做饭，方翠芬问陈蔓佳：“孩子，你会做饭吗？”
“我会。”陈蔓佳说道，“从小爸妈忙，为了不让我们随便吃东西，就教过。”
张卫国说道：“妈，爸，她做饭很好吃。有……有妈妈的味道！”
方翠芬看着陈蔓佳的手，白皙且细长，而且像一根根水葱一样：“这才是女人的手啊。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了，都变成这样了。”
“阿姨的手也很好看啊，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美人儿。”陈蔓佳很会让长辈开心，“您看，您生的静净，多像您。”
方翠芬也很欣慰看着女儿：“是啊，这个丫头啊，长得像我，性格像她爸爸。”
到了宾馆，陈蔓佳负责办理入住，趁着这个时间，张胜利把张卫国拉到一边：“这个丫头不错，她跟你差多少岁啊，我看你们刚才说她比静净还小？”
“是啊，她是比静净小啊，她跟我差十二岁。”
“十二岁啊？”方翠芬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幸亏不是二十岁。”
“不过吧，我感觉她妈妈还是有点介意的，毕竟我这个职业……”
方翠芬安慰侄子：“没事的，我觉得我很光荣，我是警察家属诶。”
“妈……”
“好了，我不说了，你见过她爸妈的对吧？”
张卫国点点头。
“那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帮你拿下她。”
“不是拿下她，而是我只认定她了。”
张胜利叹气：“孩子，有的时候，感情也要看缘分。”
“不是这个事儿……”张卫国内心想起了那份笔记，“只是，我不知道还有几天。”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自己都听不到。
张静净朝着陈蔓佳方向走去，还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张卫国总算松了一口气：“大伯，大妈，你们既然喜欢蔓佳，那么拜托了。”
“拜托？你没事吧，你是警察，不能怂了。”方翠芬说道，“蔓佳是个好孩子，看着是能给你大后方安稳的人。”
“说到大后方，你们有没有收到钱？”张卫国差点忘记这件事，“她帮我给你们寄钱了。”
张胜利点头回应，“收到了，而且这钱也太多了……我们以为是你的奖金呢。”
“她给我攒的，说是我没存钱的习惯，但是想着你们需要钱……”
“多好的孩子啊。”方翠芬感叹，“她父母一定很会教育她。卫国啊，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啊。人家这么好的年纪跟了你，你可要对她一辈子负责任啊。”
“知道了。”
陈蔓佳和张静净走来的时候显然是已经熟悉了，张静净爱笑了很多，陈蔓佳把房卡交给两个老人手里：“嗯，这里有两间房，你们看看可以怎么分配。”
张静净表示：“我一个人住单人间就行了，爸妈睡双人间。”
“那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弟弟刚刚联系我了，我得给他回个电话。真不好意思！另外我买了点礼物给你们，杯子是静净的，是周边女孩子都很喜欢的，我也有一个，是小熊的。茶叶是叔叔的，衣服是阿姨的，因为以前我给我爸妈买的也是这些。我想，天底下爸爸妈妈应该都喜欢的
“哥，是你告诉蔓佳我喜欢小熊吗？”
张静净看了哥哥一眼，但好像看眼神好像哥哥并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哥怎么知道你喜欢啥。哥只知道你爱吃胡萝卜，跟个兔子似的。”
一阵寒暄后，张卫国在酒店陪家里人，而陈蔓佳是陈秋宇来负责接回去。
入了车子，陈蔓佳摆出胜利的姿势。
陈秋宇却说：“你说我这个人考驾照有啥用，第一次开车就是带你。”
“考了也好，以后我不用靠爸妈了。”
“对了，张家爸妈怎么样，好相处吗？”
“都挺好的。他妹比较慢热，其他没什么问题。对了，爸妈那边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你不知道老爸，他都把结婚那一天的衣服拿出来了，老土死了。”
陈蔓佳挑眉，“那妈妈呢？”
“还能怎么办，就那样……不过我刚刚看到了，姐夫……啊不是，张哥挺帅的啊。”
“我怀疑他在刻意扮年轻。”陈蔓佳说道，“这不是他的风格。”
陈秋宇笑道，“你是不是笨啊姐，谁都想在自己老岳父和丈母娘面前留下好印象啊。”
也是。
“晚上我们去湘菜馆。我想起你短信说他们家都吃辣椒，是不是？”
“嗯。”
“那就好。爸妈也吃辣椒，不过应该没他们厉害。”
陈秋宇停稳车，来到一处茶座，带着陈蔓佳上去了。
此时的陈家父母，正在茶座里聊生意。
聊完已经是五点多了，他们一共坐了三个多小时，点了三壶茶。
聊完正好可以去湘菜馆吃饭。
“妈。”陈秋宇举起手，指了指旁边的茶具：“我和我姐，报销。”
陈志荣从包里拿着钱：“给你。”
陈秋宇美滋滋地又多买了一瓶冰红茶。
“你行了啊。”陈蔓佳说道，“不带你这样敲爸爸的竹杠的。”
“我怕等会儿菜太辣了。”
……
钱爱娟还在和生意对象聊天：“黄老板，您说的话我们会仔细考虑。”
陈蔓佳知道这个黄老板。
黄龙，五十岁左右，是她们毛概和马克思课的常客。据说他的生意全国遍地，上至一线城市，下至僻壤乡村。什么事都做，什么事都愿意下血本搞投资。他旁边还有个助手，助手一身黑衣，眼睛小小，脸型和张卫国还有那么点相似。
“好的，陈太太，那我们再联系。”
黄龙说话烟嗓很重，显然是个万年老烟枪。
黄龙走后，陈志荣说道：“你确定要跟他合作吗？我们烟草也就只负责本市……”
“别人搭桥的，先相处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就退股。”
“爱娟，你要记得，不要乱下。”
“知道了。”钱爱娟还不忘地往楼梯下看，“这个人，看着就有陈浩南的意思。”
“看出来了。”陈蔓佳说道，“旁边还有个类似的山鸡小弟。”
钱爱娟看了一眼手表：“走吧，今天不是要去见小张的爸妈吗？”
陈蔓佳的消息像是延迟了：“哦，走吧，走吧。”
陈家人到的时候，张家人也已经到了。
方翠芬一见到钱爱娟，就被她的打扮给惊讶到了。
女式西装、丸子头，整个人就很干练。
钱爱娟虽然年轻和小孩子心性，但是面对眼前的未来亲家，她可是端着十分的精神。
“叔叔阿姨好，这是我爸爸妈妈，还有这个是我弟弟。”
张卫国也上来介绍：“这是……这是我……我爸妈妈，和我妹妹。”
陈秋宇看了一眼张卫国，发现他和他爸妈并不像，反倒是妹妹，跟妈妈很像。
大人们开始寒暄，四个小孩反而开始尴尬。
张卫国的眼神不停地看着陈蔓佳。
而陈蔓佳借着机会给他做鬼脸哄他开心。
张卫国不敢大声笑，只能勉强抿着嘴。
寒暄了也就十几分钟，见大人们都差不多了，张卫国说道：“叔叔阿姨秋宇，我已经点好菜了，有辣的也有不辣的。”
“嗯。”
钱爱娟没有看他，而是喝了一口茶。
“小张啊，不知道你这工作，平时有没有时间陪我们蔓蔓？”
陈志荣的顾虑还是女儿的陪伴。比起钱爱娟，陈志荣的性格算是比较随和。
“有，我们有时候会连续休假三四天。”
钱爱娟却说：“可是如果警局叫你们，是不是随传随到？”
“没办法的阿姨，我们也是职责。”
方翠芬觉得气氛凝重。
但她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的女儿找个警察，她也会担心。
“小张，我知道你比我们蔓蔓大很多，很多事情其实我们蔓蔓也做得不好。有的事情，她还小，你要多担待。还有，蔓蔓……你也是。小张平时很忙，你也要体谅，明白吗？你们是两个人过日子，妈妈希望你们能互相体谅和尊重对方。因为呢，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相信张家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方翠芬也表示同意：“陈夫人说得对，我们都希望卫国能和蔓佳和谐相处。卫国光棍这么多年，认识蔓佳，其实是他的荣幸了。只是这个职业太危险，我是真的明白的。”
“不用叫我陈夫人，太客套了，我叫钱爱娟。你叫我，爱娟就好。”
听到这句话，陈蔓佳觉得自己稳了。
“我叫翠芬……”
张胜利烟瘾发作准备出去抽烟，趁着这个时候，陈志荣基本上和他一起前后出门。
除了两家的弟弟妹妹，其他人都知道这俩老男人想什么。
两个父亲站在饭厅外面，张胜利缓缓地卷着烟草开始抽：“陈先生，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其实这件事我觉得必须得说。”
“嗯，都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
张胜利确实没料错，陈志荣确实好相处些。
“卫国是我弟弟的孩子，只是他爸妈去世了，我们把他养大的。这些年，翠芬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我女儿也不知道他是堂哥。我们从小就教育他要做个对人民有贡献的人，我们只希望他能善待蔓佳。蔓佳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她跟着卫国不幸福。”
陈志荣明白张胜利的顾虑：“就当是个秘密吧。我想，你太太也不会跟我太太说的。我也觉得卫国是个好孩子，他确实是很有计划。他……有三十岁了吧。”
“八月份生日就三十四岁了。这人，老大不小了。”
“哦……那是有点大了。”陈志荣表示理解，“只要他们小两口过得好，以后我们负责照顾孙子，你们放心。”
“老陈，谢谢了。”
张胜利叹气的同时，两家的母亲也逐渐缓和了关系。
钱爱娟也逐渐放下了对张卫国的不必要偏见。
“小张，我有件事希望你能明白。因为蔓蔓是我的女儿我才告诉你，其实蔓蔓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我一直希望她能找个稳定的男孩子，能够周末陪她，也能陪孩子的。你这个职业呢，其实是个很好的职业，但我知道我那些所谓的想法都太自私了。可是于情于理，我要跟你说清楚，你一定不能亏待蔓蔓。蔓蔓的人生路还很长，你……我就不好怎么解释了，我希望蔓蔓可以幸福，你能不能给？”
“可以阿姨，我可以的。”张卫国看着钱爱娟，眼里全都是真心实意。“阿姨，我跟她说过，其实跟我在一起，确实是需要勇气。因为我二十四小时随时有可能去任务的。”
“妈！”陈蔓佳很理性，她对钱爱娟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跟我说我魔怔了，但这件事上，其实我明白您的顾虑。或许，要经历过了一些事儿才知道这件事做得对不对。您说过，我们不能被爱情束缚头脑。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别人，别人就不一定像张卫国这个样子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说谎，他有他的职业，我有我的规划，但我是认定他的。换做别人，肯定是有人会因为我们的烟草厂而选择我的。而他不是，他是因为我选择我，而不是其他。我从小到大在您的羽翼下护着都那么久了，您就放开手，让我自己去飞。累了……我就会回来的。”
是啊，放手去飞。
陈秋宇不得不佩服姐姐，从小到大，反而他才是在爸妈羽翼下护着的那一个。
只是在那一天，他真的在姐姐的身上看到了光。
这光不是很亮，但他却是记住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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