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欣来到的时候，陈蔓佳已经把牛排吃完，只剩下了一盘西红柿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已经坨了，陈蔓佳又请服务员帮忙热了一下，顺便点了一杯橙汁。
“好家伙，吃这么好呢？”周昭欣放下包坐在她对面，“张哥呢？”
“忙去了。”陈蔓佳看着放在斜对面的东西，“等会儿陪我去逛街吧。”
“你好像有点憔悴啊，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周昭欣果然是明眼人，一眼看到她的问题：“你最近好像情绪一起一落的。”
“没有，我很好。”陈蔓佳安慰她，还不忘地把橙汁递给她。
“真的吗？”周昭欣怀疑了她，但又不好问，只好不再询问。
意大利面再次端上来，陈蔓佳双手接过，开始吃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吃了？”周昭欣怀疑着她的食量，“你没吃早餐吗？”
“早餐就吃了一个包子。”陈蔓佳吞下面，还不忘多喝一口水：“饿得很。”
周昭欣问道：“我听秋宇说，你住张哥家里了，是吗？”
陈蔓佳点头：“嗯。”
周昭欣说道：“你可真有意思。”
陈蔓佳笑了笑，做出了一个拉手，开始缠绕的动作。
周昭欣一怔，随后明白了陈蔓佳的意思。
“好啊，你居然……”
“所以，我算不算成熟了？”
“你倒是厉害。”周昭欣笑道，“我没话可说了。”
“你等会儿，陪我去挑几件衣服。”
“我听陈秋宇说，你不是买了衣服了？”
陈蔓佳摇摇头，“不是给我，给他。”
早在张卫国的宿舍里，她就已经用手量了一下他衣服的大概尺码，明白了一个大概后，她记在了笔记本里。
那是一个属于张卫国的笔记本，里面全都是她写的信息。
每一个细节，她都写了进去。
吃完饭，陈蔓佳把那三百块钱要了回来，自己抽出现金交了钱。
她把张卫国的三百块钱塞入了自己本子的一页，默默地收起来了。
走在广场上，望着四处的男女手拉手，陈蔓佳拿着两个袋子，走在路上看着。
她的眼神像是羡慕，又像是无奈。
周昭欣挽着她的手问：“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我只记得雨伞是媒红了。”
周昭欣以为自己听错了，“啥？跟雨伞有什么关系。”
“他紧张，让我唱新白娘子传奇的歌。”
“哦。”周昭欣说道，“你呢，你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假的，因为我真的没经历过这些，都是跟你们看电影看的。”
停在一家百货中心前，她仔细问了一下男装背心在哪有得卖，还问了性价比高的。
负责人给她推荐了一家，她就跟着周昭欣一起进去了。进去了才发现，这是一家超级大卖场，里面卖的基本都是她所说的男装背心。上至老人，下至小孩。
她用最快的眼神扫视所有的卖场价格，最终走向了最里面的一家。
价格还算可以，二十块三件。
质量嘛，还不错，看着像是准备清仓了。
“您好，请问您这的衣服，怎么个卖法？”
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在吃他铝制饭盒里的盒饭，见到陈蔓佳她们来了赶紧放下碗筷招待。
“小姑娘，你是给爸爸买，还是给男朋友？”
“男朋友！”陈蔓佳想都没想，但她又想了一下：“爸爸和男朋友吧。”
老板问她：“你爸爸和男朋友多大？”
“一个五十多，一个三……一个二十五左右。”
周昭欣低头说道：“他不是三十多吗？”
陈蔓佳表示：“他那些衣服都太老了，得让他穿的年轻点。”
老板给她拿出几个颜色，但她也只挑了黑白两色，还说：“老板，您这属于偏大，还是偏小，还是刚刚好？”
“看人吧，如果壮一点的人穿，就是刚刚好的。”
陈蔓佳知道父亲的码数，但因为张卫国的衣服其实是没有码数的，所以她只能用手比划。
她闭起眼，大概用手比划着衣服的边沿，开始挑衣服。
“老板，那您的二十元三件，是任何都是吗？”
老板也是好脾气，“小姑娘，我看你挺不错的，今天给你个促销，二十块四件吧。”
“老板，这不亏本吗？”陈蔓佳笑道，“您的衣服真的质量好。”
“质量好又有什么用，我大舅哥把我的钱都卷走啦，我得还债啊。这些衣服，就是最后的存货了，如果你喜欢，就多买几件。其实之前，我们的衣服确实很好的，但没办法。那些裁缝啥的都被大舅哥卷走了，我和媳妇以及女儿还等着吃饭呢……诶，摊上了一个这样的亲戚。”
陈蔓佳想了想，“那还是二十块三件吧，我多买一些，您别担心。”
老板的眼睛都亮了：“太谢谢你了小姑娘，你一定好人有好报的。”
陈蔓佳笑笑，开始挑。
反倒是周昭欣有些担心她，甚至觉得她突然有些单纯。
“对了，你弟弟穿什么码数？”
周昭欣随便拿了一件，开始比划。
“我弟弟？”陈蔓佳斜着眼看他，“我弟弟不穿这些。”
“哦。”周昭欣把衣服放下，“那他穿什么？”
“短袖，回头我也会给他买的，你跟着来看。”
陈蔓佳说完，突然发现周昭欣有问题，但她没好意思当面说。
她暗暗有了想法，决定先斩后奏。
“你帮我看看，卫国适合哪个款？”见周昭欣在发呆，她只好示意周昭欣。
“哦，哦，我帮你。”周昭欣显然有些慌乱，“这件吧。”
“那就这件了。”陈蔓佳说道，不忘对老板说：“老板，这个黑色五件，白色五件。”
老板开心非常，又给陈蔓佳送了四双袜子：“小姑娘，谢谢你啊。”
“老板，加油，千万不要被困难打倒了。要记得，我们是打不倒的中国人。”
从广场出来，周昭欣把她领到家里，跟她聊天。
周母第一见陈蔓佳，一直夸她漂亮，不像周昭欣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跟人打电话，搞得电话费好像不要钱一样。
陈蔓佳想了想，她在家里那几天，弟弟也在跟人打电话。
难道是周昭欣？
周昭欣开始跟陈蔓佳说：“蔓佳，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说出来。”
“跟我弟弟有关吗？”陈蔓佳猜中了，“如果是他，我愿意帮你想想法子。”
“嗯……你弟弟，跟我表白了。”
陈蔓佳惊了。
其实她也知道弟弟对周昭欣有意思。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证据。
因为陈秋宇是真隐藏的很好。
上次生日，她就看到他俩腻歪在一起，尤其弟弟那只手，都快伸到周昭欣的面前了。
陈蔓佳很少见到这样的弟弟。面对弟弟，她总是有很多想法。
“你怎么想的？”
“他跟我表达了一些想法，但是我这个人，我不考虑比我小的。”
陈蔓佳一直知道周昭欣想要一个像周星驰演的那样的盖世英雄。自从自己跟了张卫国，周昭欣羡慕的心都有了，可是呢，比起羡慕，周昭欣更希望陈蔓佳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嗯……这个问题，其实我弟弟是不是说的很模糊？”
周昭欣托着下巴思考：“嗯，是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不像你和张警官那样。”
“他和陈秋宇没办法比。因为每一个人性格都不一样。张卫国的性格属于很理性和规范的，而且他的性格很明显。他没有那么多心眼，但是他在案子上又有很多的认真。我弟弟不同，我弟弟时时刻刻都是那个样子，有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自卑的。因为他这个性格，加上少年班的问题，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周围的人都比他大，使得他早早懂得观察；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该有的选择。我不知道我弟弟对你当时说话什么口气，但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一些吧。”
周昭欣想了想，陈蔓佳这段话也是有道理的。
陈蔓佳又说：“如果你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试试他。”
“试试？”周昭欣挑眉，“怎么试？”
“张卫国呢，他有两个室友，都是单身。虽然这个法子不太好，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弟弟是否真心，那就必须有个‘情敌’。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他们……不过呢，我们也不能拿人手短，我们给他们介绍对象作为回报。”
周昭欣就知道陈蔓佳有办法，于是很快就答应了。
但陈蔓佳没有马上打电话，因为她想起了刚刚张卫国的表情，估摸着现在警局很忙。
在警局内，张卫国被局长单独叫到办公室。
白局长直接开门见山：“现在呢，我们这个市警局和湘州市张家村一带、金门市一起打击黄赌毒。这次这个案子十分棘手，因为这一次的龙头非常难啃。我们希望，能有四个三十岁左右且尚未婚配且单身的年轻人进入当中做卧底和内线，帮助我们一举击破。另外，我们已经派了一位同志潜入进去当卧底。当然，我们还有个线人，随时跟我们里应外合。卫国，你是我们局里比较出色以及拔尖属于优秀的人才，加上你是湘州张家村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潜回去，最后我们希望你能想一想这件事。”
张卫国愣了半晌：“局长，这一去，要多久？”
“目前你先不用去，你目前只负责和我们的同事联系。这个同事是我们局里的骨干，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我希望你能先暂时做着他的联络人，暂时负责把所有的事务先熟悉一遍。你是我们的备选。记住没有万一，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最后，这份文件的密码是065。”
张卫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吕，是老吕吗？”
“这件事就不要问了。”白局长放下文件夹，“人多口杂，我怕出意外。你呢，把这个资料先回宿舍看一遍，然后把它放在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
张卫国拿着文件一路回到宿舍，期间他不敢打开，也没想好怎么打开。
回到宿舍，陈蔓佳还没有回来，两个小警察也还没回来。
他回到房间把门反锁，按照密码打开了文件。
文件略厚，，但资料齐全。
看到资料，张卫国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钥匙转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但好像没转动大门，来来回回了好几下。趁着这个情况，出于职业性的敏锐，他一下子把文件夹放在自己的衣柜上的皮箱里。为了安全，他把文件夹的密码锁拿出来锁在自己的皮箱上，再慢慢地放回去。
等他前去开门，门已经开了。
门外是陈蔓佳。
陈蔓佳的两边都是刚买过的东西。
“对不起啊，太忙了，没去接你。”
张卫国接过她的袋子，帮她放在一边，看着她的手：“累不累？”
“不累。”陈蔓佳乐呵呵的，“对了，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等会儿试试看。”
“买衣服？”张卫国看了一眼袋子，只见是黑白色，不见是什么款式。
“对。”陈蔓佳坐在红木沙发上，“我前几天洗衣服发现了，你的衣服都太旧了，是不是毕业以来就没怎么买过衣服？”
“上次买衣服，也是我大伯他们来的时候了。他们带我去买的，我也不会挑。我想，我也不能总是花他们的钱，所以从那以后我每次都把我工资拿出来的三分之二给堂妹上学和他们的生活费。”
“上次的话，是什么时候？”
张卫国仔细想了想：“十三年前。”
“张卫国，一件衣服穿十三年，你也是很长情啊。”
“可不。”张卫国从她的身后抱住她，看着她替自己剪下衣服的吊牌：“所以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抛下你的。”
“好。但是我跟你说过啊，你要百分之九十九想人民，百分之一再想我。你说过的，我是第二位，人民才是第一位。”
张卫国没有说话，而是靠着她。
而他的热泪，再次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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