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番外 上）

  扩写李莲花十年间苦楚。

  东海之战后，他回到四顾门，遭逢巨变后，倒也不打算再活着了，又回到东海准备倾身海底，却碧茶毒发倒在海滩上，得一渔夫相救。

  他那时下不来床，又不愿意白吃白喝，只是整天帮着渔夫打理饭菜，做一些餐前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拿着刎颈刮刮鱼鳞，摘一摘野菜。

  当时村子里的人都很心善，自发的为他造了个小木屋，一听说他会一些医术，立马奉为座上宾，有一些小灾小病的都去找他瞧瞧。

  他为人治病倒也不贵，两个鸡蛋，一把野菜，足够当天的吃食，因此，村里人都爱上他这来。

  不过，还是会饿肚子的，因为没有人整天都生病，每当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就只能捂着肚子，艰难的唤两声狐狸精，小狗颇通人语，咬起桌上的碗，就往河边跑去，叼了一碗水过来，给李莲花垫垫肚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李莲花也逐渐能起身来，他向隔壁王老伯家里借了播种时所剩下的萝卜种子，又从河边挖了几捧土，种在了花盆里。

  他将萝卜放在窗边，日复一日的浇水，一天一天的看着，一天一天的数着，看着嫩芽破出土，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最后种出来的萝卜很小，两口就足够吃完。

  王大娘告诉她，这个东西是要种在地里，花盆里种不出来好萝卜，而且还要施肥，并不是像花一样，浇浇水就能养活。

  他有些好奇，肥是什么？

  粪便。

  他惊的呕了一声出来，王大娘看着他的囧样，笑出了声。

  你若不会，我就来教一教你。

  村口刘大娘是养猪的，你跟他说一声，从他那粪便池里，要那么舀几勺出来，放到桶里提回家，浇在地里。

  虽然有些味道，好歹不会饿肚子。

  李莲花照做了几日，地里有萝卜肚子顶出土，这次的萝卜个头很大，他只是就着清水洗了洗，张嘴就啃，不知是胃口变小了，还是这萝卜着实很大，半根就足以填饱他的肚子。

  他依然在行医，虽然大病不会治，但是跌打损伤开几副膏药，头痛，感冒，看着医书上照葫芦画瓢，也总能开几副药方。

  渐渐的，他治病不再只要饭食，只比镇上的郎中便宜那么一两钱银子。

  村里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不守初心，真是钻到钱眼里了。

  也有人说他，毕竟要吃饭，医术也在渐渐磨练，不像刚开始治病那么手忙脚乱，只知道看着医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对。

  李莲花最近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记银钱到底藏在哪？他左翻翻右翻翻，还是找不到存储的30两银子。

  又要吃不上饭了，他想着，他还忘了什么？一出门，臭气熏天的味道，让他想起，对，他还有一地的萝卜。

  村里人聚在海边看着，一首残破的大船，停留在了沙滩上，他认出了，那是东海一战金鸳盟的大船，船身的木头倒是不错，他最近屋顶有点漏，正好可以用来修补。

  他叫上几个人，帮着他把船上的木头拆卸下来，安置在了他家里。

  第二日，他看着歪歪斜斜的房顶，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最近总是疑心家里进了小偷，半夜总是睁着眼，终于让他逮到了，一抹黑影堵在门前，手上好像持了把剑，他闭了闭眼，原来是仇家吗？竟然找到这了，那就罢了，倒也活够了。

  他等了半天，不见有疼痛袭来，他又看了看，那黑影就矗立在那，余光瞥见，这人没影子，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有鬼！

  他平复了半天的心情，却猛然发现，黑影随着他的眼珠转动而移动方向，是自己眼睛的问题，不是鬼。

  不是鬼吗？他到情愿是鬼，万一是单孤刀呢？

  他后来又攒够了50两银子，想去赎之前当掉的门主令牌，他在手心摩挲着当票，手汗有些浸湿了一角，他在当铺前来回踱步，心里却在想，若是赎了回来，自己又该干什么呢？回四顾门吗？

  四顾门早已解散，有这个令牌又有什么用？自己也早就不想回去当那门主，我是李莲花，不是李相夷了。

  是了，李相夷早已葬身东海，这世上，只有李莲花了。

  四顾门？往事如烟去，也不必追思了。

  虽是如此想着，他还是把当票塞进了乔婉娩给他的香囊之中。

  他最近晚上总是爱咳嗽，睡着了，也总是会咳醒，隔壁的王老伯跟他反应了许久，可是这又怎是他控制的住的？

  他看向了上次修屋顶时还剩下的木头。

  李莲花请了个木匠天天教他，学了几月，差不多学会了，设计图纸多日，一座漂亮的，带着车轱辘的屋子，轮廓渐渐展现出来。

  叮叮当当一月过去，先前破败的木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亮的房屋，也不对，房车。

  他想着，倒也休息够了，又行医了几日，就买走了李阿伯的两头老牛，带着木屋出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