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却如决堤洪水,无法关上,他心疼的拭去泪。
见她脸上被擦红,心头一窒,“莫哭了,当心哭坏眼睛。”
他的心疼和怜惜是真真切切的。
江鹂不管不顾直接凑上去,小心翼翼献上自己。
恍若献祭少女一般凌厉果断。
将唇印上他微凉的唇。
许承崇脑中炸烟花一般,他怔愣片刻,纵身压下去。
也顾不得合不合礼仪了,合卺酒尚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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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沁出泪,身体不曾感到欢愉。
只有无尽苦楚与闷痛。
她这一生尽是可悲的。
天黎明破晓,露出鱼肚白,江鹂睫毛轻颤,入目一片红,以及身体上的酸痛及满胀感。
她微摆动腿,一僵,看也不看床边人,起身。
许承崇睡沉,砸砸嘴,动动臂膀,睡得更沉了。
内室掩着的帘子传来水声,和隐忍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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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洗去脏污,身上一片一片红,骇人的很。
她爬上来,双臂圈靠着桶沿,头埋入臂弯。
一声声从喉咙深处心灵底处压抑的呜咽声,像歌声婉转的百灵鸟濒死的哀啼。
身体的脏污冲洗的干净,灵魂的脏污无法洗涤净。
自此以后,她只一具行尸走肉躯壳,夜晚承欢,麻木不仁。
一天阳光正好,她躺在太师椅上,悠哉晒太阳,脚步声渐近,不需猜,也知来人。
许承崇出现,眼中闪现水光,江鹂一怔,不懂他眼底的悲恸与哀伤。
她柔柔看向他,温柔小意,“怎得了?”许承崇只垂下头,神情挣扎。
那双眼温柔潋滟,唯独没有炙热的爱。
“你....”江鹂疑惑,“胞弟..得了伤寒...去了....”
他断断续续,江鹂一怔,缓缓转回头,呆滞望向前空,生硬呆滞。
许承崇缄默,尚不知如何开口宽慰她,欲开口。
“好。”她开口,轻飘飘一声,散进云彩里。
许承崇心头一涩,“我....”“善融,我想自己呆一会,”他顿住。
点头,转身即走,花径转口,他回头,一缕阳光垂在她身上,清零虚缈。
好似生命的最后一瞬。
呼吸一扼,正要转头迂回,查探她情况。
却见她轻身摇起了太师椅。
他呆滞,脚似灌了铅铁。
他举步维艰,却仍走了。
缕缕阳光移动重叠,浑身暖融融的,手掌和心头却是冰凉的,心不疼,头不昏,只觉麻木。
动动眼珠,却觉乏力,原来话本说极尽的悲伤是真的淌不出泪的。
许是前半生将一生的泪都流尽了,蓄不出泪了,自然也哭不出了。
…
伤寒啊,她微仰头,太师椅停止摇动,她浑身战栗。
她能想象出江灏高烧时双颊的泛起的潮红,神志不清的模样,哂笑一声,心中的大锁应声落地。
这算什么?
报复的快感?
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喉咙干痒,手攥紧胸前的锦衣,躬身,喘气,她高兴又难过。
双重对立情感碰撞,眼前模糊,应声倒地,意识消失前。
如果能这样死掉,就好了。
身子沉重仿佛沉入大海深处,耳鸣,呼吸不顺。
胸腔疼得很,她睁眼,入目是红檀木搭的床檐,没死啊,她闭眼。
许承崇小心靠近,“小鹂?”
她倏地睁眼,来人一身玄衣,她乏力阖目,“是你啊。”
有气无力。
许承崇抿唇“大夫说你怀孕了,已有两月了。”江鹂缄默,气氛沉重,她扯起笑“我就说,今日身子怎得不爽。”
许承崇闷声“大夫还说,你寒气入体,身子极需,须得仔细调养一番才是,”
他认真,江鹂手在锦被里,轻轻抚上小腹,“嗯。”她应声。
许承崇闻声,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继而,凑近想吻她,她避头想躲,不料他按住她头,强制的予她面颊上一吻。“好好注意身子。”
她这才起身出了厢房,江鹂阖眼,似是小憩一会。
孩子吗?
被赋予了重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