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日子推移,肚子渐渐显怀。
她有些艰难的躺在太师椅上腿上伏了件白褂。
白褂有些地方染上了泥污,又有些破旧。
她缓缓摩梭,脸上浮现了恬静的笑,指尖轻点,动作轻柔。
突然被人夺走,江鹂立马抬头,许承崇一脸怒容,眼底悲伤挣扎。
江鹂紧紧盯着他,一双眼死一样寂静,像幽深泥泞的沼泽。
许承崇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他仍是开口。“这是何人的衣褂?”声音颤抖。
江鹂仍旧死死盯着他,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从喉咙里撕扯。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从喉咙撕扯好似破风箱被风吹过,瑟瑟作响。
刺耳的让他浑身战栗。
许承崇手微微颤抖,一股莫大的怒气涌上脑门,只消一瞬。
衣褂被撕成对半。
许承崇瞬间怔住,江鹂仿佛被抽尽气力,一下就如同泥鳅一样滑在椅背上。
她唇微张,一脸灰白,竟是垂死之人的神态。
他狠狠怔住,心头一阵紧缩,仿佛他身体所有血液倒流,眼眶猩红,“你有心吗?”
衣褂被重重扔在地,白浪翻滚,沾上雨停后的泥水。
泛起漫天苦楚。
脏了,一如她。
她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了。
许承崇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宛如斗败的公鸡。
江鹂无动于衷。
待他远去,江鹂动了动身子,挺着隆起的肚子拾起了衣褂。
她将衣褂小心拥入怀,不管上面的泥污,她如获珍宝。
此后,她再也没让外褂出现过。
许承崇终于发现了端倪。
原来她的眼里少了爱。
炙热的爱。
坐在火堆旁,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那份炙热?
他再也不能用性子冷淡来自欺欺人了。
此后,许承崇再未见过她。
竟沉浸在了声色犬马美人环绕的肆意靡靡生活。
一日,江鹂临盆,孩子生下,许承崇没来。
她凝望着床沿,神思放空,被汗濡湿的鬓角和额发软哒哒的贴在她面上,狼狈的很。
孩子是女的,被接生婆抱去给许承崇了。
她阖眼,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许承崇赶忙伏在她床檐边,红檀木铬人的很。
“小鹂。”他轻喊。
她不应,她微伏的胸膛才让他确定她仍存活于世。
他眼窝微陷,唇部泛白,分明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你为我生了个女孩,”他笑,难掩高兴,江鹂不言。
连给他个眼神都吝啬,他一顿,寒冷从脚底攀升。
她连他的靠近都觉厌恶,不适而皱眉。
许承崇呼吸一扼,强咽下苦楚,“你休息罢,我不叨扰你了。”
说完放轻步子出了厢房。
她缄默好似熟睡。
月余,她身子亦可以起身了,她兜兜转转。
站在梨花树前,仔细观察皎白的梨花花瓣,黄熟的花蕊。
她呼吸渐缓,感受花树给她带来的片刻轻松。
不远处,一身玄色衣袍男子神情痴迷。
梨花似她,这般高洁皎白,且有着不堪折的魅力。
他知晓自己终是栽了个大跟头。
他知道她喜欢梨花,而他爱她,他爱屋及乌,也爱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