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晏走得悠然,唇畔挂着温和如沐春风的笑,可眼底一片骇人的寒芒。
笑的面部抽搐。
温夫晏一身白衣飘飘,恍若谪仙下凡。
一个路过的小太监愣在原地,那抹白无论如何也散不开。
温夫晏一脸淡然走过,不置理会。
心里一片波涛汹涌。
待他早已远去,小太监堪堪回神,唤了句温太傅。
小太监四处环看,发现人不见了,有些魔怔的搔了搔后脑勺,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不来为什么明明还在跟头,转眼间,就消失了。
前方有一个奴婢在烧发霉无用的物品,婢女烧的入了神,怔怔的发呆。
温夫晏咬紧腮帮,敛敛眼中的寒芒,唇梢撩笑,又开始戴上假面。
奴婢听见脚步声响,侧头看见来人一怔,抿抿唇,立马搔搔头发,将乱了的鬓发撩至耳后,又慌忙抹了几把脸。
这才屈膝低颔行礼。
温夫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但还是有些哑然失笑。
过了一小会儿,温夫晏嘴角一直带笑,奴婢脸烧得通红,却有心中窃喜。
她调整状态,用着侬人甜腻的声音唤了他。
“温…太…傅
温夫晏似是不经意挑挑眉梢。
“天凉,烧完早些回宫吧,”
温夫晏眉眼清润嗓音温和,轻轻一句话就把她的心轻易的撩走。
一颗心砰砰乱跳。
奴婢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怔神。
手却攥着衣襟,久久不松。
似乎从中可看见她不平的心绪。
温夫晏乘着这个空隙,一甩手将腰间的同心结扔了出去,一个凌厉的弧度从半空划过。
奴婢抬眸:“太傅扔了什么?”
她一时开口。
温夫晏面上笑意减半,“一个旧香囊而已,不要了。”
他的假面居然摇摇欲坠。
那奴婢在宫中浮沉多年,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见他笑意减半,奴婢顿时心动刹那消失,萦绕心头的暧昧消散。
恶祸将临,她一下发出冷汗,及时收敛,也止了嘴。
她一向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该问,只是因为温太傅待人温和,所以这才放肆了些,
“是…”
竟有些寒蝉。
奴婢屈膝弯腰。
温夫晏没有做声唇畔依旧挂着那温润而又温柔的笑。
但又与往常不同,但又道不出有何不同。
奴婢目送温夫晏远去,只留下一抹模糊不清的白。
她心中涌起情绪却又隐忍着不去探究。
攥着衣襟的手却是松了又松。
情意难平。
二虎夺物
裴殷轻拂明黄衣袂,脸上的笑温柔深情深入人心,大老远走在鹅卵石就看见了大殿门口的一抹白,唇畔的笑意浓了几分,迈大了步子,越来越近。
看乍一看应央瘫倒在地,疾跑。
“阿央,阿央……”
应央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双眼暗淡。
可满脸湿泪不会有假。
“相言….相言…”
裴殷走进轻搀起应央,“阿央…”
应央膝盖和半身传来的疼痛让她痛呼。
可是因为温夫宴的有意为之,她脖颈处竟然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你…怎么倒在地上…”
裴殷蹙紧眉。
裴殷语气里是慢慢的担忧。
应央抬头一双空洞的双眸,咧嘴行行泪瞬间滚落下来。
“我好疼.相言…”
她的一声“相言“哽咽。
好像是世界上最委屈的孩子。
裴殷狠狠一怔。
一把把她拥入怀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早就在江湖四处搜寻,治疗改善眼疾的药材或者秘方,只是他隐秘身份,上门的大多是些江湖骗子。
不论且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让人有了希冀。
那些上门相骗的江湖骗子,他往往吩咐人棍棒相加,狠狠教训。
无论是私心。
他气愤不已,无论他是以当今陛下的身份,都是大海捞针。
他是不在意她是否有眼疾。
只是.…应央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
他隐藏身份四处搜寻,就是不希望她多想。
裴殷强装镇定“无碍的,无碍的…”
手抚过她脊背,轻柔的。
他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应央咬唇,脊背轻颤,裴殷抱着她的手揽紧了几分。
他也轻轻将头放置在她颈窝。
沈栖负手站在亭中,寒风阵阵吹刮。
他一脸凛然,亭上系着的风铃飘摇,清脆铃声作响,沈栖恍神,盯着远方。
沈栖轻呼口气,白雾弥漫。
过了会,他低低笑了起来,一身翩翩白衣,却又如此孤寂子然。
嘴角挂着清冷疏离的微笑。
下一刻眸中氤氲开滔天狰狞,将他的平淡掀破。
沈栖突然轻笑起来,之后便是放肆的大笑,疹人得很,其中却凄清悲哀充斥。
看来,他的野心根本不大,野心大的人,多着呢。
怪他,识人不清,但是没有关系…
保全他就可以…
他们会和以前一样的。
竹马相伴,两小无猜。
他是陪他最久的人,不是吗?
翌日,温夫晏把玩着兵符,他坐在高堂,眸色晦暗,等等.…再等等。
他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夺得他,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怀柔政策不可,他也不介意强取豪夺。
他也只能是他的。
他的眸色忽的深幽起来了,他不会允许任何存在觊觎他的东西的存在。
念及于此,松开眉梢。
温夫晏眸光流转,想到了应央,沉了沉色,捏住兵符一角,捏得指节泛了白,他才堪堪松手。
眸中一片冷然,不复温情。
人人都有两张脸。
只有一张脸的人会被这个世道吃掉。
他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