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六郁郁寡欢，云婳也心烦， 躺在自家晒草药的草席上，仰望星空，一颗颗数星星。
云婳“三千三百二十七……”
有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优雅地飞落，云婳发现自己有点想念，忙收敛了笑意，闭上了眼睛。
相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相柳“别装睡。”
云婳用手塞住耳朵，
云婳“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
相柳挥挥手，狂风吹过，把席子刮得一干二净，他这才坐了下来，盯着云婳。
云婳觉得脸上有两把刀刮来刮去，她忍、再忍，坚持、再坚持，终于不行了……她睁开了眼睛，
云婳“大人不在山里忙，跑我这小院子干什么？”
相柳“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涂山家的？”
云婳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真诚地忽闪忽闪。
云婳“你说谁？麻子？串子？”
相柳“本来想对你和善点，可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想咬断你的脖子。”
相柳双手放在云婳的头两侧，慢慢弯下身子。星光下，他的两枚牙齿变长、变尖锐，如野兽的獠牙。
云婳“你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上次妖瞳，这次獠牙，虽然我知道你是妖怪，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你应该知道我们人啊，不管神族还是人族，都是喜欢表象、完全不注重内在的种族，连吃个饭都讲究色香，娶媳妇也挑好看的，不像你们妖怪，只要够肥够嫩够大就行……”
相柳的獠牙收回，拍拍云婳的脸颊，
相柳“你最近又无聊了？”
云婳“太聪明的人都早死！不过你不是人，是妖怪……估计更早死！”
相柳的手掐着小六的脖子，用了点力，
相柳“那个男人，就是每次我出现，玟小六都要藏起来的那个，是不是涂山家的老二？”
云婳“我说不是，你也不信啊 ”
云婳看到他的笑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云婳“我和他不熟，你有事自己去找他。”
相柳“我和他更不熟，我和你比较熟。你去找玟小六。”
云婳叹了口气走出去。
回春堂，玟小六把云婳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的对着相柳。
相柳“这段日子酷热，山里暴发了疫病，急需一批药物，让涂山璟帮我们弄点药。”
玟小六“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相柳“就凭我能吃了你。”
玟小六“我宁可你吃了我，也不会去找他的。”
相柳“你想不想知道涂山家的老大是什么样的人？九年前，他可是让涂山璟在婚礼前突然消失了。如果我联系涂山家的老大，让他帮我弄药，我替他杀人，那位青丘公子活下去的机会有多大？”
玟小六“难怪你在轩辕赏金榜上位列第一，我现在很想用你的头去换钱。”
相柳“我有九颗头，记得把刀磨锋利一点。”
玟小六“他帮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相柳“山里的事情不忙时，偶尔我也会做做杀手，还算有名气。如果涂山大公子找我杀他，我会拒绝。如果他考虑杀涂山大公子，我会接。”
玟小六“他刚回去，不见得能随意调动家中的钱财和人。”
相柳“你太小看他了！一批药而已，与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涂山家什么生意都做，当年经他手卖给神农的东西比这危险的多了去了。”
玟小六“那你怎么不直接找涂山家去买？”
相柳冷冷地说
相柳“没钱！”
云婳想笑却不敢笑，怕激怒相柳，抬头看星星，
云婳“你是妖怪，为了不相干的神农，值得吗？”
相柳“你们能无聊地照顾一群傻子，我就不能做一些无聊的事？”
玟小六“也是，漫长寂寞的生命，总得找点事情瞎忙活。好吧，我们走吧。”
玟小六站起来就要往前堂走，相柳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拽回来，还顺带捎上了云婳。
相柳“他在河边。”
小六在前，云婳和相柳在后，走向河边。
璟听到脚步声时，惊喜地回头，可立即就看到了小六身后有一袭雪白的身影，张狂肆意，纤尘不染。
相柳扯着云婳走到河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
小六和惊面面相对，小六有些尴尬，微微地咳嗽了一声，
玟小六“你近来可好？”
涂山璟（叶十七）“好。”
玟小六“静夜可好？”
涂山璟（叶十七）“好。”
玟小六“兰……”
相柳冷眼扫了过来，小六立即说：
玟小六“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涂山璟（叶十七）“好。”
玟小六“我要一批药物。”
相柳弹了一枚玉简，小六接住，递给璟，
玟小六“这里面都写得很清楚。”
涂山璟（叶十七）“好。”
玟小六“等药物运到清水镇了，你通知我，相柳会去取。”
涂山璟（叶十七）“好。”
云婳（小声）这生意就谈完了？怎么好像很简单？
玟小六“我没钱付你，你知道的吧？”
涂山璟（叶十七）“你，不需要付钱。”
玟小六“那……谢谢了。我、我说完了。”
璟提步离去，从小六身边走过，喑哑的声音回荡在晚风中，
涂山璟（叶十七）“以后，不要说谢谢。”
云婳打了个哈欠，就准备走。
云婳“好了，没我什么事，我回去睡觉了，不送！”
相柳拽着她的衣领子，把她拎了回去。
玟小六快气死了。
玟小六你要办的事，我也给你办了，你放过云婳！”
相柳“在我没拿到药物前，你们两个跟着我。”
毛球飞落，云婳跳上雕背，满不在乎地笑，
云婳“好啊，最近新炼了毒药，正好试试。”
毛球驮着他们进入了莽莽苍苍的深山，云婳闭上眼睛，提醒相柳，
云婳“你考虑清楚，我这人怕疼，没气节，墙头草，将来西炎如果捉住我，我肯定会比较痛快地招供的。”
相柳没说话。
云婳索性抱住毛球的脖子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毛球在下降。
相柳拽着他，跃下了雕背，
相柳“睁开眼睛。”
云婳抓住相柳的手，紧紧地闭着眼睛，
云婳“不！ 我不会给你日后杀我的理由！”
相柳的手僵硬了下，云婳冷笑。
相柳走得飞快，云婳拽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走着，直到走进了营地，玟小六跟在后面。
相柳“好了，已经进了营地，都是屋子，只要你别乱跑，不可能知道此处的位置。”
云婳睁开了眼睛，一个个的木屋子，散落在又高又密的树林里。有的屋子大，有的屋子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从外面看，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周围都是高高的树，如海一般无边无际，只要别四处勘察，也看不出到底在哪里。
相柳走进了一个木头屋子，云婳跟进去，四处打量，里面非常简单，一张窄塌，榻前铺着兽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粗陋的杉木箱子，估计是用来装衣物的。兽皮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牍，一个放了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
玟小六这日子过得可真清苦，真不知道这个九头妖图些什么？
云婳是啊 ，图什么嗯?
万籁俱静，天色黑沉，正是睡觉的时候。玟小六在另一个营帐，云婳在相柳营帐，相柳自然是在榻上休息，云婳自觉主动地裹了被子，在兽皮地毯上蜷缩着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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