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五）

四肢疲累的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觉得光亮的刺眼。驱动我前进的，不知为何物，而我也一直没有发出疑惑。

直到我心底刹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你好……那个，我是……，很高兴认识你。”

“真的特别高兴！三生有幸！”

“哎，你知道不，刚跑走的那个女生，家巨富还贼能打，估计跟你不相上下。”

“哦，这是我日记。虽然看不出来是日记。你要看吗？”

“你经常做噩梦吗？这样啊，我知道一个方法……”

“……你，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喂，怎么没有秒回啊？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去度假？当然可以啊。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什么啊，骗子，玩什么失踪……”

“下次就不要说这些话了，我到底还是挺容易被骗的。”

嘈杂的声音汇成人形，其实分不清前后左右。

我念出了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的主人，其他的一起，我都记不得了。

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很重要。它能给我方向。我不想再跑下去了，我要停下，我要出去，我要走出轮回——我要找到她！

“我也曾见过许多其他凡人的执念，但都不如你的强烈。”

“哦是吗？我倒觉得我没什么执念。唯一放不下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让我猜猜，自称智慧之神的你，究竟想做些什么。事情从哪里，不，从什么时候说比较好呢？10月1日？2日？还是3日？还是刚踏上车的那一刻？老实说，被神夸誉拥有比肩神明的智慧，我还有点受宠若惊呢。只是神一定不知道吧，我这个凡人啊，许是前生惹了什么祸，这辈子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夜夜都是不重复的噩梦。但自从来到这里，那个度假村，梦就开始重复了。我开始挺奇怪的，以为是偶然或者她的影响。所以我做了小小的测验。结果却有了不该发现的发现

那就是轮回了。我第一时间就在思考了，为何貌似只有我一人被排除在轮回之外，而且也不是我的全部，仅限于我的思想。我和其他人一样，身上的伤疤隔一夜就消失，写下的日记错乱，钱再花也不会少一分。翻看写下的日记，是完全陌生的感觉。于是我放弃了这个方向的思考，我转向了问题的本质——这个轮回由谁创立，意义何在。当然，我明白，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和头脑，断然解不开这个问题。我又进行了一系列测试，最终都变成了徒劳。而最后能与未知的你对话，起因相当荒谬，只因为一句话。”

“什么？”

“不值一提的童书上骗小孩的话：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们从天上看人间，能看见好多人看不到的东子”

“不值一提的童书上骗小孩的话：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们从天上看人间，能看见好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你就选择了死？哪怕这里面有相当一大部分在赌？”

“这就是一场豪赌啊。”如果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我一定是张开双臂，“不然凡人凭什么与神对面？再者，我的心脏也不长在左边……呵呵，有没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欺骗？还远远谈不上呢。相较于你对这个试炼的分析，我其实更倾向于听听你个人的事情。毕竟我只有五百岁，还是个很爱听故事的神。”

“我自己吗？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真的只是因为想缓解噩梦才接近那个名字，并舍得以命做赌吗？这确实不像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

“除了考试，我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我是个疯子。”

“我见过很多被别人或自称疯子的人。他们有的真的疯疯癫癫，有的唯唯诺诺顺应天命。你其实，本质和他们并无不同。但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也就是树，选择了你。”

“该不会是选我做神吧？”

“哎呀，真聪明，一猜就对。”

“……！”

“智慧之神吗？我想看看你的真容。”

“——那么，请转过身来，我其实一直都在注视着你。”

——视角转换线——

路障？那么，车也在附近了？

我摸索起身，顾不上腿和手掌上的擦伤，小心翼翼地绕开路障向前。

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终于，老天爷到底没有戏弄我如此彻底。

我上车，拧开灯，照不亮整个村子，但照亮一本日记足够了。

我就翻到最后一页，用手指沾了沾伤口，一笔一笔地抿：

“我忘了那个名字。”

“我来到了这个村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睡一觉等天亮。”

“我害怕还在轮回里。”

几乎每写一个字，甚至一个笔画，我都不得不重新沾一下伤口。因为是用手指写的，页面翻的很快。不多时已经接壤到前面用黑色水笔写的内容。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睛，用干净的手指轻轻摩擦那些字迹。

这之后，我又强迫自己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字迹分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