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斋

花辞树折腾到半夜翻回八斋的时候灯还是亮的，老唐在院里摆了一桌子菜，锦年温着酒，楚袅在一边哼着小曲打下手，见他回来，便蹦蹦跳跳地招手：“花少你回来啦！快来！”

     全不见上课时的蔫巴样，怪不得老是卡着线过关。那阵子他和文无期比试，一个教文，一个教武，小姑娘偏偏像是钉死在那条线上，文也好，武也好，成绩纹丝不动，根本就是故意的。花辞树心里哼哼，脚步倒是很诚实地快了不少。

      文少此时正在训鹤，侧身仰头，听到脚步声，斜眼打量一番，轻嗤一声：“区区几个暗探也能拖你到这个时候，我看你还是先好好修一修岳军校的课，别一睡不醒了。”

    “管好你自己吧，装神弄鬼。始卜院也不是吃素的，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你？”

      最后一个字出口，白鹤应声飞落，扑腾着翅膀，呼啦啦糊了花辞树一身羽毛，踱着文无期同款步子站到文少身边。

      花辞树磨牙，迟早拔光它的毛给楚袅做衣服！

     眼见着事情又要从不和平讨论上升到吵架斗殴，楚袅一个箭步上去按住花辞树已经握上剑柄的手，“花少！菜要凉了！”回头朝文无期露出一个安抚式的笑容，“文少，咱们坐……咳，进去吃吧。”

     为了保证一会儿还有东西吃，老唐很有先见之明地连桌带菜，连带着边上的摆设的凳子乃至石磨全搬走了，此刻院中空空如也，只剩了神似文少的一只鹤。

     “袅袅，进来吧，”锦年的声音缠缠绵绵地飘过来，“文少和花少可没那么快呢。”

     花文二人浑身一激灵，无他，锦年每每用这样的调调说话，就势必有人要为流言所伤，前阵子一斋送给楚袅那离谱的话本子里就有她的手笔。两位副斋长互相瞪了一眼，罢兵休战，打算进屋开饭。

      老唐见状，趁着外面二位副斋长还没进来，偷偷给锦年碗里加了两片羊肉，堪称八斋大力士手脚最为迅速的一次。

     锦年抿了口刚刚温好的酒，笑纳了老唐的好意，余光里正瞧见楚袅对着那一壶新酒两眼放光的样子，遂往她的杯子里添了些特制的果饮。

     “锦年姐～”

     “这壶烈了些，不适合你。”锦年伸手去揉楚袅的头发，软乎乎的，偶有不安分的碎发也并不怎么扎人，看来木槿叶的效果不错。抬眼一看寻来木槿叶的文少，正一脸高冷地……和花辞树抢菜，手上已经过了数十招，不分上下。

    锦年：……隐约记得他俩的口味并不一致，这也能打起来，不愧是他俩。

    “我回来了！”小骆风尘仆仆，坐下接过锦年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云霓郡主七斋带走，那几个西夏人被辽暗兵处的人解决了。”

      文无期手腕一转，拍掉了花辞树刚夹上的红烧肉，挑眉问道：“祸水东引？”

      “也不全是，他们本来就想借云霓郡主的事情挑起宋辽大战，不算我们冤枉了他们。”说着使了招声东击西，把文无期手里的糖渍荔枝打进了一边的酱油碟子里，溅起的酱油沾上了文无期雪白的袖子，看起来尤为刺眼。

     花辞树的招式看着大开大合，但角度和力度一向拿捏得精准，除了文无期，没有别人中招。锦年瞥一眼自己依旧干净的衣袖，决定明天的素材可以少给他俩加点料。

     针对性极强，花少十分满意地看到了他的宿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并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

       “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