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的雨敲打着泥泞的深谭,无声浸染着湿润的种子,从土地中探破坚硬的地壳,萌芽新绿而出,檐竹涔涔淋阶着苔石,隆隆的雨水厚实的汇在每家每户的瓦片上,发出嘀嗒的响声,将窝上的燕子一家惊醒,小燕一边叽叽鸣叫着,一边靠近哺唷的燕妈妈,在羽翼的温淌下很快安睡入梦。
不久雨停天晴,密布的阴云逐渐散开,一缕曦光刺破云层打破云阵紧锣密鼓的喧嚣,当枫树换上纱衣时,枫龄也来到了豆蔻之年。骊水波照,杭湖秋转粼粼失色,来往的外地船只在这一天中满载而归。
深桩老林里,老蝉仿佛是憧憬着山野炊升的朝阳,早早便膛开那具不朽的僵躯屹立在枝头叶畔,待到傍晚时便凋枯零落,沿着漳河溯流而去远方。夜晚的狗尾巴草也弥去白天一身尘仆色,沉沉汕入星光的白昼中,一阵风揭过水面,蒲公英便如点点颗繁星般萤落点缀人间。
书接上回,说回绒婆婆这边。
此刻,一只皱巴干乏的手,挪动着一佻细针,在少女稚嫩的手腕上慢条斯理的寻找部位,此人是绒婆婆,此刻正针炙着小青的病情,在白糖走的这几日里,日日用姜汤,以及镇上常见的退烧药引子,以延缓小青赖以维系的生命。
“婆婆…您要的东西,我从楼上拿下来了~”绒婆婆笑语盈盈轻轻接过匣子,发觉似乎有些颇重。
“唉呀--!这么重,老婆子我来吧。”顿语间便变成了一副大爷的模样,将匣子重重叩在桌上。
“身体年轻就是好,唉呀 老腰不中用…疼死我了。”观望着绒婆婆慈详的面庞,发出粗犷的嗓音变成另一人,这景象可把一旁年轻的小伙吓得不轻,支捂呆立在原地。
“老婆婆,您、怎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忽略了屋里还有外人,转过身来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老伴吓着你了,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
“那个婆婆、我还有事..晚上不用留我吃饭,我很忙下次再见--”。眨眼功夫便风轻云淡般溜走,绒婆婆叹了口气,也不怪,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路过的镇民,平时这种反应对自己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数遍家常的事,更何况自己那个兄长因为做过囚犯而破相也确实骇人了点。
“慢走啊、不送--”绒婆婆抬头望了望远方,空洼寥廓的天际,连雁群的鸣叫都听不到,只有远处鸦栖的呱呱声,已是下午时分,暮阳即将沉晓,照下落寞的背影,绒婆婆拍了拍背,用拐杖栓住篱门,离去。
随着病根逐渐扩大,小青的面色逾发变得苍白,时间已到最后一日期限。
当做完最后一次针灸时,已是从晨霞至正午时分,摸着小青额头的温度折滚,皱扭的眉毛翻来覆去。绒婆婆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
“绒婆婆!”门被哗然打开,正是白糖喘着大气带着绒婆婆的东西回来了。
“婆婆……累死我了,我回来了,荷仙草给您带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白糖解下包裹,递交上一株萤光奇色的苞株类植物,茎身光突突的,却青绿无比,油光可面,最奇异的是瓣蕊薇长至三寸,散发着蕾蕾清香。
“嗯~是它没错了,做的好…你一会在我房间候着。”绒婆婆口吻,语气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白糖刚想张嘴,绒婆婆知会了一个眼神,顷刻便不容置疑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