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檀香的盛会庆典两日后，府内备了马车，来接曲澜堇曲澜霜回府。

一路上除了马车补觉，就是欣赏沿路风景，不算枯燥，惬意十足。京都车水马龙，繁华似锦，一如往昔。

半月来，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新人选秀，宫里添新人了。

第二件，宫里要办全京城儿郎的切磋武试，日子定在半月后。

陛下多少年都不选秀了，为何偏偏现在选秀？宫中的皇子渐长，皇帝也有慢慢老的份，现在入宫，除了抱紧高位妃嫔大腿，给做宫里人做纸嫁衣，否则根本没有出路。

这几日锦绣坊如玉阁等各大首饰服饰店姑娘们对此青睐有加，衣物头面订出去一个又一个。说到底，都是为了半个月后的武试。

而京都的官家都心知肚明，武试本就是男儿参加的，有女子什么事？而宫中的太子、秦王、信王等人还未迎正妻，无非是借着武试让各位娘娘想相看一番，好为太子等人定下婚约。

太子虽然说生的眉目英朗，可后院已有一名侧室和一名妾室，府内也马上就要添小世子了。尽管如此，若是嫁去东宫，那就是太子妃，对于满足各姑娘们的虚荣心，足够了；对于各大臣的挑选条件来，也算是幸事。

秦王同样生的英俊明朗，府内无侧室也无妾室，且是夺嫡的至关人物。若是一举成功，那正妃就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无论出于哪一种想法，各大臣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女儿一赌的。

至于信王……信王母妃就是一小小的贵人，死的早，他也不受当今青睐。长相虽说不输前两者，可终究不是良配。

主要是为了相看正妃，再不济，也得迎个侧室。

因此，章皇后提议将各府的嫡庶姑娘都来参加，就连与她向来不对头的何贵妃也同意了。

……

尚书府，正厅内，曲澜霜手里的茶盏蓦地滑落，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

还是曲澜堇率先开口：“要给三妹妹定婚约？”

何氏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敬安伯府，虽说门第没有我府高，霜儿嫁过去是低嫁。可敬安伯世子相貌堂堂，今科薄取了三分功名，有几分才学，前途无量。且府内只有敬安伯世子一个独苗，没有姑嫂妯娌，也是一份好婚事。”

“你大惊小怪什么？”曲煜涉嗤了一声，“你还比三妹妹大一岁呢，今年开春你也就嫁人了，你嫁衣绣好了吗？怎么还有空管三妹妹呢。”

曲澜堇闻言有些羞敛，忙觑了一眼曲煜涉，不过很快回过心神，又问道：“娘，那婚事定下了吗？”

此时坐在上首的曲亦风回着：“还没定下呢，昨日我刚和你娘商议完，想来先问问你妹妹的意见，也好下定论。”

“霜儿，你意下如何？”何氏见曲澜霜闷在一边不说话，开口询问。

几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曲澜霜欲言又止。

怎么说，这的确是一份不错的婚事，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爹，娘。”曲澜霜在众人眼下启唇道，“半个月后不是二哥武试吗？敬安伯世子那日也定会参与，届时让女儿好好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毕竟是婚姻大事，需要足够在意看重。不过是晚半个月再做决定，有何不可？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

与此同时，淑兰院。

时序正午冷风绕着回廊檐角，绕到红梅枝头细雪扑簌簌。

丫鬟的急促碎步，走到淑兰院门口，闻琴声，细悠婉转，音律动听。

推门入，琴声停。

蕊心将端盘的饭后甜点，碎花生米糕端到桌子前，轻声唤着屏风后两道身影：“姨娘，小姐，今日的膳后点心是碎花生米糕。”

沉香木雕四季如意屏风后，走来两道纤瘦的身影。

一道约莫而立之年，却风韵犹存，恍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华卓越，这正是府内的萧姨娘。

“鹭儿。”萧姨娘唤了一声，自己坐在椅子上让身边伺候的丫鬟净了手，随后又唤道，“一会再倒腾你屋里那点东西，先过来。”

恍如清风拂过，被叫“鹭儿”的女生轻踏着走来，坐在萧姨娘身侧，等丫鬟为自己净手。

曲澜鹭低眉顺眼，静静地一声不吭。萧姨娘怜爱地佛摸着她的秀发，道：“二少爷的亲事快有着落了，二小姐即将出嫁，三小姐也在议亲。等再过一段时间，姨娘和你爹去提一下你的婚事，很快就轮到我的鹭儿了。”

“只是，为娘想不明白，同是夫人之女，为何三小姐是低嫁，不能像二小姐那样嫁到高门侯府呢？”

曲澜鹭闻言，轻声细语道：“父亲和母亲为三姐姐寻的夫家是敬安伯府的世子，虽没有我府高贵，但好在敬安伯世子争气，前程不可估量。虽说二姐姐嫁的人家门第高，可高门侯府毕竟尔虞我诈的事多了去了，二姐姐也并非比三姐姐嫁的好。”

萧姨娘莞尔，看着曲澜鹭，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叹气：“为娘没用，不能像二小姐和三小姐那样，夫君为你挑个极好的。你还是生在了我肚子里，占着个庶出的名头。若是出身在夫人肚子里，那该多好啊。”

见萧姨娘又开始暗自伤神，曲澜鹭放下碎花生米糕，安抚道：“姨娘不必介怀，能成为姨娘的女儿，能成为尚书府的小姐，女儿这辈子已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