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仙芳楼,阴霾天。
仙芳楼是长乐街著名的酒楼,逢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树上每株悬灯几盏,用五彩纸和绢布贴在树枝上,亮如白昼,将整个阴霾天都照亮了,美的不真实。
长乐街人们摩肩擦踵,长乐街不远处的柳湖上,远远地,只瞧见画舫上水晶玻璃灯耀眼至极,如明忽暗打在平静的湖面上。
丝竹歌声不断,歌舞平生。
仙芳楼雅间里,一名穿着素清的女子微阖着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桌子上,看起来颇为不耐。
嘎吱——
门开了。
“沈侧妃娘娘,许久不见。”
沈侧妃抬眸望去,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原来是你。”
……
与此同时,尚书府,长朝苑偏屋。
傅珍月来尚书府小住,没有另外安排别的房间,二来老夫人也是疼爱傅珍月的紧,在此居住,可以时常陪伴老夫人左右,也算方便。
傅珍月手里攥着一封信,借着微弱的烛灯光,看清信里的内容,脸色愈发凝重。
这封信不知从哪来的,也不知谁给她的,可却将她爱恋曲煜涉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信上大致内容是这样说的,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届时许多京中贵人都会拜访,这信里的意思是在品食时,有一道甜品为银霞霜糖,是酒楼著名的大厨所作,可若是这甜品里发生些意外,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前提是,谁来做这个倒霉蛋呢?还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傅珍月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正在倚靠着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用绣花针绣十字绣。
“莲荷,你过来。”
傅珍月拿起那枚绣花针看了许久,心里顿时有了注意。她别人信不过,她信得过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扮演到最可怜的状态,才有可能让曲煜涉多看她一眼……
用在谁手上呢?
傅珍月脑海里浮现出一抹俏丽的身影……
……
沈侧妃听了斗笠姑娘的策划,蹙眉:“……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你怎么知道傅珍月一定会按照你的思路走,而不是将这封信上交?”
“我让我哥哥派了些人在傅珍月房里潜伏了一段时间,傅珍月这人,刁蛮、任性、势力、骄纵、目中无人。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会使尽各种手段。也许傅珍月,就是牵动曲府的那颗重要的棋子,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定会心动。”
沈侧妃闻言一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斗笠姑娘:“以前觉得你和章元青一样,娇贵不谙世事,是被世家大族养大的贵女,难得你也有这一面。”
沈侧妃眸色晦暗:“你真可怕。”
“沈侧妃过奖,我也无非是在为家族和自己考虑罢了。我和元青不同,她沉不住气,我可以。”斗笠姑娘举起茶盏,“还望沈侧妃早日重获荣宠。”
“借你吉言。”沈侧妃举盏捧杯,恭维着。
寒冬月,不少京中贵人没逃过这场风寒,更别提京都里的普通老百姓们了。
曲澜霜前几日倒是有些难受,何氏派人去寻了风寒药才慢慢好起来;同样的,傅珍月也不好过,连续发了好几日的烧了,何氏到底还是宽容大度的,表面功夫足够,派人将治风寒的药给了傅珍月一些。
傅珍月大好的那日,逢老夫人诞辰。傅珍月讨好老夫人,不将自己真正身体好转的缘故说出来,反而说自己是沾了老夫人的光,,说什么“这病还是到了老夫人诞辰这才好转”这类的话,哄的老夫人心花怒放。
这事早就在整个府里传来了,不过这些小伎俩,何氏倒也不生气,除了曲澜堇曲澜霜有些压不住气,倒也没有具体质问她,只是对她印象更坏了些。
曲煜涉这几日都避开着傅珍月走,一路上难免会听到丫鬟们讨论傅珍月的声音。冬月萧瑟,曲煜涉一头白雪,像松枝上覆满白色的松柏。进了明盛苑,何氏好不心疼:“哎哟哟,也不知道撑把伞,这几日风寒严重,你三妹前些日子染上风寒才好,你若是也染上了风寒可是不好受的呀!”
曲煜涉撵去身上的雪花:“多谢娘关心。平日我屋里明盛苑也不远,若不是为了躲老夫人家的表小姐,我也不至于绕这么大圈来看您。”
曲澜堇衣摆边放着个暖炉,她正坐在榻上绣双面绣,头也不抬一下:“她倒也是锲而不舍,可金石不镂啊。”
“前几日我和霜儿去福容堂买首饰,见她那趾高气扬地要求掌柜的给她免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福容堂是她傅珍月看的一样。”曲澜堇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曲澜霜,“霜儿,你那日也看的真真切切吧。”
“嗯。”曲澜霜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