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何况是一早与之相处的池故。

时间就像是一座看不到边界的马车，挟裹着我不断地的往前，而我似乎在上车的时候把自己的心忘在了原地，依旧不得其门而出。

[七七.........]顾卿之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怕我吓到。

我摇了摇头，起身回了池府。

羡回正跟着竹兰和竹菊忙得团团转。

羡回是池故上任前亲自去挑选的，时间久了，算是很得器重，只是年纪尚小，性子也绵软，对上竹菊就像是耗子见了猫，被拿捏得死死的。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竹菊正拿着鸡毛掸子站在羡回身后，扬起了手作势要打上去：[羡回，给我站上去把这囍字贴正了，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给你扶着凳子呢嘛！]

羡回哆哆嗦嗦的站在板凳上，可怜了个子还没长开，伸长了手臂晃晃悠悠贴的七扭八歪。

竹兰站在一旁劝解：[算了，等会长工来了我让他们贴吧，竹菊你快让他下来吧。]

燕京冬日的天喜怒无常，飘完雪花，又要落雨。

竹菊好心的将羡回放了下来。

雨水打在窗前绿植的叶片上，雨后凝冰，头一回让人感觉到了燕京冬日的寒冷。

我站在屋檐下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这院子的一砖一瓦，我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雪小了些，我披了件茶色的斗篷慢慢蹲在了院子里的墙角，就像与池故的初识一样，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亦或是在逃避什么。

顾卿之来了。

他一步一步的将光踩在脚下朝我走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向我伸出了他颤抖的手。

我犹豫了一下，冰凉的手腕被握住，他牵着我，一步步的将我带着走出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少年的手很暖，我将那手握的很紧，像是攥着我余生赖以存活的温度。

烛台明亮，烧红的炭烘出令人心安的温暖，灯火通明，窗明几净。

屋子逐渐回暖，我木然的思绪彷佛得以回笼，脚踝扭伤的痛感和被划破的伤口让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顾卿之将我按在软榻上，他上药时很仔细，轻的我以为他在绣花，几个深浅不一的小口子彷佛让他如临大敌，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直到什么东西滴在我脚踝处。

[我从小就知道皇室兄友弟恭不过是个假象，能在父皇的庇佑和母后的宠爱下长大，我已经比很多兄长和姊妹幸运了。]顾卿之依旧低着头，不敢让我看到他眼中那些汹涌翻滚着的情绪，[我从前一直很知足的，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挺好的，直到................]

他屈伸蹲在我面前，抬起头望向我的眼尾微红：[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姑娘，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

我正侧头望着门外飘下的雪花，这纯与白的颜色和喜庆的大红色映的煞是好看。

雪中的燕京格外的宁静，这一片空无一物的纯白，叫我有些分不清是在回忆中还是在现实。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池故了，这段日子他似乎格外的忙。

顾卿之倒是日日带我去赏雪饮茶。

[你喜欢望京吗？]我端坐在窗前，书桌上零散着些看不清的图纸，不时提笔勾画着，顾卿之倚在窗边的栏杆上，见我抬头望向他，他迅速的在我边上坐下，就差挪到我眼跟前了。

话都问出来了，顾卿之端起一杯茶，一只手握住端茶杯的手好让那些茶水不要晃荡的太厉害出卖了他脸上的佯装淡定：[七七，你喜欢望京吗？]

想了又想可能是觉得太过直白，他又改口道：[我是说，你不是喜欢听戏吗？我带你去看。]

我定定的看着他，没说好与不好，只是轻轻来了一句：[你看燕京的戏，一场赛一场，可戏班有名气的角儿就那几位。]

就像少年人的喜欢。

顾卿之接了句话道：[确实，还是望京好，每个戏班谢幕的时候都是所有人一起报名致辞的。]

我被他噎了一下，不过已经习惯了我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一句你要回我十句，怎么没见你和别人那么多话。]

[你和她们怎能一样]顾卿之连忙否认道。

我愣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可能我只是和望京的姑娘不同，又是你来燕京遇见的第一个不同的女子，等你以后认识了心仪的姑娘.................]

[可我没遇见别人，我只遇见了你。]他想也不想就回道。

[被我喜欢...............是一种负担吗？]顾卿之长出一口气，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没能回答。

顾卿之站起身朝我笑，那笑看的我说不出的难过。

[出来这么久了，不想家吗？]他抬腿要走的时候，我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

他愣住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戏班里的那只小狗，和顾卿之一样的眼神。

[我想看看望京的大街小巷，看看你们可以一起同台报名致辞的谢幕，看看你们女子做的酒庄生意。]我轻声说道。

[顾卿之，先去云州给我做准备，池故大婚之后，我就去云州寻你。]

大婚之日很是热闹，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巷尾，井然有序，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池故一袭红袍，韶光流转，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我还是第一次见池故穿红衣呢。

季袆景同是一袭红袍华服，头上的凤凰步摇昭示着这是一场当今圣上和皇后都满意的婚礼，盖头下的容颜亦是倾国倾城，同池故所有者说不出的般配。

翩翩公子，十里红妆，这阵仗不知羡煞多少人。

我不禁想，望京的婚礼和燕京的会有什么不同吗？

拜堂之时季相眼泪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