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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是第一个察觉到萦绕在楼茯书和李莲花之间的氛围有变的。
很复杂，又很微妙。
至于这究竟是哪种变化，他一时半会儿还形容不出来。
而且不论他怎么旁敲侧击，这两人都像商量好一般闭口不提这类话题。
久而久之，他也就暂时歇了八卦的心思，转而询问起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具体事情，大有让李莲花逐字说明的架势。
李莲花反倒松了口气，心想着方小宝总算是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他敛起心神，娓娓而谈在礁岸村里发生的事宜。
在讲述的过程中，李莲花停顿了好几次。
方多病以为他是在冥想着细节，就没去打扰他。
殊不知令他顿住的每一帧画面，都与楼茯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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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回到当前。
几人之所以混在人群里趁乱怂恿百姓，为的就是把局面打造成司马为平民愤，听取民意，才做出派兵前往打探的无奈之举。
这样一来，若事后有人起疑，调查后的结果也是不尽人意，不了了之。
毕竟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就算择日追责，也查不到具体哪个人的头上。
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封住参与者的口。
可这比比皆是人，怎么可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难以堵住这悠悠之口，就只能把憋屈往肚子里咽，吃个哑巴亏。
所以他们此番举动下来，别看百姓都在谩骂官府的人，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呢？
骂的越狠，就更能说明司马是因民愤无法推拒，在被逼无奈之下，故而做出了如此决策。
他想反叛城主的心，就不会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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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
“公堂之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司马将醒木重重拍在桌上，严肃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
多年来蛰伏在城主之下的屈辱，在此刻都化作怒气倾巢而出。
百姓们哪见过这副样子的司马老爷，刚才还在虚张声势的他们逐渐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到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巴。
司马这才把目光转向堂下跪着的渔民，他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厉声呵道：
“你可要想好了再开口，若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就该视你为报假案，处以即刻关入牢里禁闭数日刑罚。”
渔民周伍头垂的很低，却是掷地有声道：“草民所说皆是实情，假使有谎话，余生都不配被天妃娘娘庇护！”
陇城的渔民向来信奉“海神”一说。
每逢出海，都要沐浴斋戒三日，在虔诚拜祭过天妃娘娘后，方可安心前行。
于渔民而言，天妃娘娘就是他们的信仰。
有了她的庇护，即使遭遇海难，也会转危而安。
司马自然是知道这个传闻的。
身为一个渔民，不会轻易拿自己的信仰开玩笑。
他虽已半信半疑周伍所说的话，但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这么快表态。
司马又从刁钻的角度盘问了半晌，才让候在一旁的师爷将周伍所说的事记录在案。
时间紧迫，司马在退堂后便亲自率着手下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朝着周伍那几个兄弟的家里走去。
李莲花几人也随行在其后，充当来看热闹的群众之四。
司马在走访完最后一户渔民家后，脸色黑成一片，随即做出决定。
明日寅时一刻，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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