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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茯书环抱着一朵大莲蓬,披着朝露,迎着晨夕,走回了客栈。
进了客栈,她就一股脑直奔后厨,行色匆匆,根本无暇顾及旁人,故也没有瞥见楼梯上正欲走下来的李莲花。
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李莲花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看着楼茯书径直略过他,走到拐角处人还没影了。
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只通后厨吧?
阿楼这是去预订早膳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再三斟酌后,李莲花转身返回客房,叫醒了还在沉睡中的方多病。
笛飞声睡眠浅,在李莲花刚出门的时候就有所反应,这会是彻底清醒了。
三人结伴去后院清洗了一番,方多病还扎了一盏茶的马步,李莲花和笛飞声则站在一旁看着。
阳光透着叶间交错的缝隙,洒向大地。
一时间,岁月静好,时间停格。
只可惜这份闲情的安逸很快就被陆续走来的宿客扰了氛围。
身为习武之人的他们,耳力极好。
故这些人来回的脚步声在他们耳中听来,不能说振聋发聩,也是清晰明了。
这种环境下已然不适合练功了。
方多病缓缓收回腿,吐纳了几个回合才睁开眼,脸上满是畅意。
方多病我们回去吧。
…
几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楼茯书已经在大堂找了个位子坐好了。
她见他们回来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取膳食”就溜走了。
李莲花望着楼茯书风风火火跑远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一声。
这姑娘,这么急促作甚?后面又没有人在追她。
孰不知她确实很急。
她狂奔至后厨,目光死盯着庖厨刚盛好的莲子心粥。
待他将其与其它三碗粥放入同一个托盘后,端起来就走,直接抢了伙计干的活。
在就要拐弯的路口,楼茯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将血液滴落在莲子心粥里。
她还用大拇指按压着指肚,用以加快滴血的频率。
总算是赶在伙计追来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伙计是来送勺子的。
楼茯书先是为自己的莽撞行为道了个歉,然后才接过伙计递来的勺子。
在确认他回到后厨后,她将勺子放在了每个人的碗里,只不过在放入盛有莲子心粥的那碗时,搅拌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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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膳后,李莲花几人都回了屋子。
特殊时期,三人只能呆在屋子里,以防被有心人发现,生出差错。
相比之下,楼茯书就自由多了。
她只要把脸一遮,随意走在街上,即便有行人会屡次看向她,也只是看看,仅此而已。
因她散发着的气息过于冷肃,是旁人只敢停留在望而却步的程度。
…
与石水共享情讯的时间安排在午后,而此时却才巳时一刻。
楼茯书收敛住冷气,转而释放出丝丝温意。
“叩叩叩...”
她轻敲了敲门,随即步入屋内。
思雅苑的姑娘们在得知楼先生要来后,都起了个大早,连早膳都没吃,梳洗完毕就下了楼,在大堂里排排坐。
千等万等,终于是把人给盼来了。
是以楼茯书刚阖上门,姑娘们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迎了上去,把她围了起来。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众说纷纭。
整座楼都环绕着她们的声音。
楼茯书也耐心地回复着,兼顾了所有姑娘,做到了有问必答。
老板娘不知何时走了下来,虽未言一语,但眼神中充满了柔和。
过了许久后,楼茯书才回答完每一位姑娘的问题。
其中一位姑娘不经意间瞥见了老板娘的身影,捂嘴“呀”了一声,把自己所见悄声告诉了身边的姑娘。
那姑娘在看到后,又传给了她身边的姑娘。
楼茯书本还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了什么。
这群姑娘一个传一个的动作,让她想起了一个地方。
礁岸村供着兑域邪神的暗堂里,也有那么一盏灯。
以一个点开始,牵一发而动全身。
宛若一副多米诺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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